第42章(1 / 2)
郑航问:“会不会宝叔跟田卫华不是连环杀手杀的?”
方娟接着问:“我也一直在考虑,恐怕真有这种可能?”
石锋耸了耸肩。“贾副局长,齐队长,你们是亲自经营案子的,你们认为呢?”
“手法和性质有些不一样。”贾诚说,“但我们并不知道嫌疑犯是个什么人?”
齐胜附和地点点头,算是对石锋的回答。
“你们觉得方娟会不会有危险?”石锋转换了话题。
“不确定。”贾诚说,“不过,党委已经做出决定,不让郑航参与侦查,专门做好对方娟和自身的安全保卫工作。”
“我能自己保护好自己,我也能保护好方娟的。”郑航说。
石锋严肃地说:“真是我的好学生。”
郑航却并未因此露出笑容。他接着说:“我答应过志佬的朋友们,也答应过宝叔,一定查出杀人凶手。所以,我不会退出侦查的。现在,很多证据浮现出来,很多线索具备了指向性,从打给方娟的电话看,嫌疑人也感到了威胁,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这正是千载难逢的侦查机会。而且,他将我纳入了他的嫁祸对象,下一步可能会把我纳入杀戮对象,我更不能放弃,放弃就等于认输。”
石锋微微颔首,脸上绽开愉快的笑容。“如果让你侦查,你将从哪里着手呢?”
“根据我的分析,系列杀人案的凶手应该是白领、有较高的知识修养,较高的法律水平,他不可能来自赭冈森林公园,结合电话信息及杀人手法,极有可能有两个人。”郑航顿了一下,接着说,“一边派出专案组带着警犬赴赭冈搜查,一边紧扣车辆等线索,查城市白领,我不相信不能将他送进监狱。”
“让我跟你一起查吧!”
“你不是急于回去上课吗?”
石锋戏谑地说:“你那么坚定,就不准我改变一下主意?”
送石锋去宾馆休息,方娟也回了自己的家。郑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担心,不是夫妻,甚至彼此从未表白过,两人怎么可能日夜守在一起,他怎么保护她呢?
走进家门,他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马上洗浴。
客厅里静悄悄的,郑航四处看看,感觉窗户像瞪大的眼睛回望着他。一种无以名状的寂寞感缓缓包围着他,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他忽然感到万分疲惫,脚下不稳,费力地移到沙发边,沉重地坐下。
沙发柔软而温暖,郑航却似乎坐不住,仿佛全身的力气,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似的。他如稀泥般躺在沙发上,张望着窗外一片晴朗的夜空。
没有云彩,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繁星不停地闪烁,有的流逝,有的飘移。他又看到那颗北极星,只有她坚定执着地守在那儿,为夜行者指示着方向,从未动摇。
他想起那些吸毒者的生命就那么轻易地逝去。他不愿意看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不论他们多么卑微,在法律的保护下,他们都是平等的。
杀人者,你很开心吗?
此刻,你还躲在某个角落里孤芳自赏吗?你一定无法平息内心的毒焰,摆脱不掉深藏在内心的恐惧,还有惩罚的预感,随时都会像崩溃的电脑系统一样,无法控制。
你不敢现身,更不敢让我知道你是谁。
那时,一切便结束了……
郑航把头靠在沙发上,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38
接下来的几天,郑航跟着石锋没日没夜地泡在案件里,但正如石锋所言,他只是一个思想者,他可以将案情分析得缜密细致,将证据分析得头头是道,提炼出准确的观点,为侦查工作提供方向,但代替不了具体而艰苦的侦查。
网络上针对郑航的炒作越来越少,公安网评员主动出击,澄清事实,消除误解,发挥了积极而正面的作用。但是关于案件的报道依然没完没了,同情被害者、揭露案件真相的呼声越来越高,以前的案件被翻出来,各种质疑、鸣冤,透露出许多连公安都没有掌握的事实。一些被判处刑罚的罪犯家属陆续上访。
这天下午临近下班时,郑航突然接到齐胜的电话,让他立即赶到市委政法委会议室,参加正在召开的公检法联席会议。
郑航进去时,会议一定进行了很长时间,室里烟雾弥漫,贾诚正在回答有关领导的提问。
“没错。可以排除郑航涉案的可能。”贾诚将手头的资料整了整,“前面已经讲到某个嫌疑人四年来连续作案的可能性。此人在田卫华被杀的晚上,将长安之星停放在老庙社区第二巷第三个拐角处。他知道田卫华已经被放出来,知道他会在这一片跟相关熟人碰头。长安车在停放中被一男孩划上痕迹,好心的男孩母亲过意不去,一直想找到车主赔偿,从而给我们留下了线索。但这辆车目前还没有找到。”
“这听起来不是很奇怪吗?”一位检察院领导开口说话,“据检察调查,当晚郑航的车也出现在老庙社区,正是田卫华被杀的时间段内。”
“是的,这正是嫌疑人的狡猾之处。”贾诚答道,“或者那个小偷跟嫌疑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或者他们是同伙,将郑航引入现场附近,然后消失。我们打掉了当晚在附近作案的一个小偷团伙,却没发现引起郑航注意的小偷。这个问题,有待进一步侦查,但能否在破案前解答疑问,我不是很乐观。从视频看,郑航在社区内停留时间不到一刻钟。一个人从省城驾车回来,没有前期策划、跟踪,不可能完成袭击、杀人、逃逸。”
“这恐怕很难定论。”检察官继续质疑。
“除了时间因素,还有其他旁证。”贾诚说,“用作凶器的警用匕首,除了北方部分省份开始配置,南方没有试用。我们致电有关制造商,没有网购、邮购可能,凭警官证购买是无稽之谈。近年来,郑航忙于工作,从未跨省旅游或出差,也没有过跟外界邮寄物品的记录。”
贾诚从提包里拿出一个证物袋,举在头顶。“大家看,这是一只飞镖。检察人员在郑航家里嗅到与被害人衣物上出现的相同香味。经查证,这只飞镖带着一个浸透同类香水的棉球被人射进郑航客厅,钉在沙发侧面的酒柜上。”
“这事听起来真是神奇。”法院领导说。
“嫌疑人想通过这些物证栽赃郑航,却弄巧成拙。”贾诚最后结论道。
“再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政法委领导耸耸肩说,没人再反驳贾诚提出的观点。
“栽赃,是嫌疑人四年来的一贯手法,也是他的游戏规则。”贾诚继续说,“因为方娟和郑航在刘志文被害案中看破了这个游戏规则,并侦查发现了有关线索,嫌疑人恐慌了。他陆续采取措施,策划嫁祸郑航,并欲通过杀害李后宝,将郑航置于死地。”
“遗嘱是怎么回事呢?他怎么知道李后宝有那么多遗产呢?”
“遗嘱不一定是嫌疑人所为。我们还没有找到遗嘱。因为李后宝的死,他立遗嘱的真正目的,已无法得知。李后宝与儿子多年前便脱离了父子关系,他一直想跟儿子交好,但他儿子态度恶劣。李后宝被监视居住后,郑航是担保人,每日看望,并送饭送水,关怀备至,他有可能出于感恩心理立下遗嘱。此外,李后宝是十二年前郑平被杀案的知情人,这会不会也是他立遗嘱的原因之一?”
听到郑平被杀案,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主持会议的政法委副书记清了清嗓子,说:“这个问题就讨论到这里。郑航同志已经过来,我们听听郑航同志对嫌疑人的分析。”
“小郑,刚才我已将整个案件的详细情况进行了汇报。”贾诚接着说,“大家想听听你对嫌疑人的画像。”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议,如有冒失不周之处,请领导们批评指正。”郑航平静地开始汇报。
“这起系列命案有几个重要元素。首先,这个未知嫌犯目标明确,准备充分,有固定的游戏规则。他针对有吸毒史的人群下手,被杀害、被嫁祸的都是有吸毒史的人。而且,这些人大都涉及十二年前发生的涉毒案件,未知嫌犯也一定跟此案有牵连。
“其次,未知嫌犯熟悉刑法和诉讼程序,很享受复杂化。他杀人只是游戏的一个最初环节,证据移植、嫁祸才是主体过程。他非常熟悉这个群体,他们的住址、生活状况、活动规律。被嫁祸者不仅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明,附近监控、居民反而能提出他在场的佐证。被害人身上留有他们搏斗的痕迹、被嫁祸者的皮肉、指纹及带有他个人特征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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