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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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航没事吧?”这是姚琴第三次如此发问。关西听得出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震惊。

“我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关西笑着回答,想尽力表现得幽默一点儿,“你知道,前段时间他训练非常认真,所以当事情发生时,那些认真得到了回报。他遇到了两次偷袭,但是他只用一颗子弹就解决了袭击人。”

“所以,郑航没事了?”

“我会给他申报记功的。”

“那就好,”姚琴说,“我相信,他的事迹值得向公安部报功。”

关西嘿嘿笑着,没有正面回答。“听说他手受伤了?”她问。

“受了点儿皮肉伤。袭击者用刀从窗外刺进去,碰到了他的左肩,没什么大问题。我已经让人送他去医院就诊,不准他参与案件,你大可以放心。”

话筒里暂时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对她起到作用。此前两个电话他说的一切都没能改变这一点。幸好,姚琴在外地开会,不然,她肯定追到案发现场来查问。

“会不会有后遗症,会不会留下永久性伤害,或者疤痕?”

“只是皮肉伤,而且他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当你开会回来,你会看到外甥毫发无损。”

“怎么毫发无损?他被刺破肩膀,流了很多血。”

“会没事的。”关西一边说,一边催促司机快点儿开,“他是警察中的佼佼者,他制伏这个袭击人是我们在这起案件中取得的第一个胜利。您该为他骄傲,不再打击他的积极性。公安局需要他这样的人。”

“你……”

“我没有让他远离案件。”关西说出了真相,“他是一个有能力的警察,我得尊重他的意愿。他几次躲过袭击,制伏袭击人,这就是他努力工作和接受正确训练的价值。你和我一样,应该正视这个价值,而不是一味只想把他呵护在怀里。”

“我回来收拾你。”姚琴小声地说。

关西挂了电话。刚才的耐烦心消失了,他感到一阵疲倦。

前面就是高速公路辰河东互通,先前到达的刑警、交警正在勘查现场,寻找细微的证据。关西跳下汽车,快步跑进警戒线内。大型照明灯点亮了整个地方,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仍挥着手电筒勘查着汽车内外区域,不放过任何一角。

曾躺在驾驶室内的年轻刑警被抬上担架,准备送往医院。

“还能说话吗?”关西问一名背对着他的推担架民警。

“不能。”担架滑入救护车内,民警抬起头来。

“郑航,是你?你怎么不在医院治伤?”他必须伸手攀着郑航的肩膀,才能稳住自己的脚步。面前的郑航远不止肩伤那么轻松,他看起来简直就像大病未愈的老人,十几天没日没夜地奔波,几乎拖垮了他的身体。

“一定是庄枫劫走了方娟和证人。”郑航答非所问。

关西看着齐胜。

“应该是的。”齐胜说,“因为暴雨,附近没有一个目击证人;同样因为暴雨,冲走了现场证据,所以无法确定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什么人参与。但是,从欧阳伟提供的汽车出发时间和现场出事时间来看,汽车在路途中应该没有停歇过。出事前,方娟和证人应该还在车上。”

“现场呢?”关西问。

“汽车里除了驾车的年轻刑警,后座发现两个人的血迹,并在汽车内外采集到一大堆指纹,但是得花些时间化验和比对。汽车附近,雨水漫过,看不出成形的脚印,看不出有什么人走向了哪里。”

“会不会有汽车接应?”

“将方娟和证人留在汽车里真是太蠢了,每个卡口都有我们的人。”

“那就是进了山林?”

“除了技术组,其他民警已全部进山搜寻。”

关西认可地点点头。

郑航分析说:“这是一个非常擅长策划的罪犯。他找准被害对象,然后谋划手段,一切从容不迫。他在五年间做了二十余起案子,却完全没有让人看出是他动的手脚。这要策划、执行得多么缜密!想想我们之前说的,他给部分被嫁祸者留下生命,那是在寻找乐趣和刺激;案件发生前后,给方娟打电话,更是提高风险。但是这些电话让方娟掌握了他的证据。所以这次劫走方娟和证人,就是为了销毁证据。”

“你觉得他会杀害方娟和证人?”

“是的。但是这个人太聪明,心思太细腻,不可能用粗糙的手法。这就决定了他的逃跑路径。他一定会选择一条最不引人注意,最能毁尸灭迹的小路。”

齐胜接着他的话说:“他会尽快杀了她们……”

“如果我们不赶紧找到她们,”郑航恨声说,“我怀疑她们不能活过今晚。”

齐胜的手机突然一阵尖响。“找到一条线索……线索……”侦查员在手机里喊道,“一定是她留下的,一定……”

暴雨严重干扰着手机声音。“……一小块蕾丝布条,像是从女性内衣上撕下来的。”

“好,继续搜寻。”齐胜兴奋地喊道,声音有些战栗。“继续保持联系,我会马上带几条警犬过来。”

“立即召集全体民警,赶到这片山林,”关西拨通指挥中心的电话,喊道,“将山外通往村庄、矿区和码头的小路全部控制起来,任何出口都不能放过,既要追查他徒步的路线,又要防止他搭车离开。”

郑航精神一振,立即率先带着警犬潜入树丛,急着找出他们的踪迹,急着找到方娟。

进入山林深处,情况变得更为复杂。繁茂的树叶遮天蔽日,肆虐的荆棘和藤蔓四处缠绕,让人无路可寻,黑暗里似乎有东西在活动,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但方娟觉得它们全都像毒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杀死你,杀死你……”庄枫一路都在叫嚣着三个字。他步履蹒跚地一边往前面走,一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他的体力正在迅速消耗,方娟似乎毫不知情。

她装着害怕的样子,疲累伤痛的身体不听使唤,屡屡跌倒在地。由于双手被绑,无论怎么跌倒,总有一只手扭着,令她十分难受。她的后脖仍疼痛难忍,是庄枫用枪柄打的。那时,庄枫想扛着她前行,可真是蒙昧无知,走了不足两百米,便累得力不能支。只得又想尽办法让她恢复意识。但这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方娟正好借此拖延时间。

但庄枫对她一点儿都不客气。不论有意无意,只要跌倒,便会狠扇她耳光,令她脸颊抽痛、双眼肿胀,以致睁不开。她想一定伤及了眼眶,牵连眼球和角膜,看东西都是晃动的。

方娟只能在庄枫的拖拽下往前迈步。但她心里偷着乐,庄枫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她还击庄枫脸部的几拳,一定够他受的。只是他装着不在意,但雨水汗水浸透的脸一时比一时肿大,表情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婷婷还跟他们在一起,正静悄悄地走在身后。她一直没说话,只是近身跟着,低着头,双手抖索地抱在胸前,不时抓紧自己的胸衣。暴雨的夜晚很冷,方娟希望能帮她做些什么,比如互相取暖。

疼痛更加剧烈,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应该先帮帮自己才对,自身不保,怎么去见郑航,怎么完成关西交办的任务?她试着将脑中所有的想法都集中起来,分析面临的各种可能性,看看能否想出可行的计划。但她全身像着了火一样,痛楚越来越剧烈。想必除了皮肉伤,感冒又加入了混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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