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柔中带韧的声音打破寧静,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跳窗而入吓得花瓣坠地,坠。
「你喜白玫?」他静静坐到床沿,他似乎并未意识到,这是他昨晚留下的那枚花瓣。
「是我母亲,我喜冬樱,它比白玫神秘。」我急忙把花瓣塞到身后。
「你确实是奇怪而神秘。」顏坠口气人然冷凛话中却带了股暖意,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没有中午的严肃,反而带了点亲和。
「那你是喜欢玫瑰了?」顏坠良久不语,我才发觉我问的是废话。若不喜玫,怎会停留于白玫园中,换作是我,亦愿停留于冬樱摇曳处。
那把晶白脆亮的笛子掛在他腰际上,越发显眼,透莹夺目,起初我还以为那只是一把普通不过的铁笛。
「你可是对我的“不坠笛”有兴趣?」他见我目光停留在他的不坠笛上,他便取下,拿在手上把玩着。
顏坠,不坠。
「凄凉之笛。」他苦笑一声,目光沉重,我始终忘不了他昨晚那句,凄凉之人奏凄厉之乐。
良久,他不语而离去,脸上始终掛着冷冰冰的表情,房里留下一股淡淡玫瑰香,撩乱,回绕…隐没……最终平息……。
他的来去全由他的意念,不是我能控制的。
月光如银涛般流泻入窗,十分静謐,我塞了几套衣服入行囊,还有几番展转过后,我唯一剩下的手机。
「咕嚕……」我捂着肚子,忙着整理倒忘了用晚膳,想想自从来到古代也没吃过几顿好的,大部分都是清粥小菜。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小厨房,因着明日仓促啟程的缘故,盼月和顏坠从傍晚就窝在房里密谈,那个称顏坠为主子的盼月,似乎已经跟随他很久了。想到这,我忽然感到不释然,闷闷的是因为没填饱肚子的缘故吧,须臾,好几双如鹰般尖锐的目光盯着我。
「狗!!!」我急的跳脚大叫,双腿发麻发软,一股冷意刺骨的包围我,彷彿下一秒我就会成为他们的食物。
「唔……」一隻手飞快捂上我的嘴,我感受的到策的气息,他永远那般镇定,若有似无的看着什么。
策洒了一些粉,有糖果般的甜香,策举剑示意他们离开,那些狗的锐利眸子瞬间黯然往别的地方去了,而策的剑,并未出鞘。
「那是西域狼犬,顏坠用来巡夜的,他们只认主人。」策收回剑,安抚的摸摸我的头。
「我还以为是狗呢。」我尷尬的别过头笑笑,不管猫狗我都害怕,更何况是狼。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小心点。」策举起手想拂上我的脸,却又作罢。他感觉到我的尷尬,仓促的说完便离去。
我能给策的,只有凝宓的影子。
「谁?」一进到小厨房就看见有个男子在里面左看右看,东张西望。
「凝宓,你也饿了啊。」权朔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着小厨房被翻的杂乱,权朔散在肩上的头发也有些凌乱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最后他扔了一个馒头给我。
「这不好吃。」我皱了皱眉将馒头置于一旁,瞇眼看着权朔最后邪恶一笑,一个好玩的点子油然而生。
「不然你想吃什么?」他啃了馒头,吐了吐舌头亦觉乏味。
「让本姑娘做点特别的给拓跋少爷吃吧!」我瞧着有鸡肉有麵粉便心血来潮,以前家政课可不是上假的,来自己炸鸡排吧!
待大锅里的油滋滋作响,一个一个小泡泡就像餵鱼时一大群鱼而张口抢饲料的景况。
「阿!」我小心翼翼的把两大片鸡肉丢进油锅,油滴沸的喷出来差点溅到我手上,
「这真的靠谱吗?」权朔皱了皱眉,狐疑的看着我不纯熟的动作。
「等着收回你这句话吧!」我自信一笑,虽然我也不确定是否能成功。
过了半刻鐘,那鸡排金黄色的外皮,脆滋滋的油声响,还有飘散的香气惹的我口水都要直直滴下。权朔赶紧递来盘子装上,不顾烫嘴直接狠狠地啃了一大口,可见他有多饿。
「奇特……就说你是个奇异女子,你怎么懂得这道菜?」权朔稍稍诧异后转为一抹淡淡笑容,真诚而满足。
这几日下来,权朔虽然常常在笑,我却觉得他从未发自内心真正笑过,很矛盾吧,但他此时的笑,是最好看的。
「这可是我的独家私房菜。」反正在这没人知道,我就盗用一下鸡排创始者的智慧财產权吧。
「你和从前,好像不太一样了。」权朔大口吃着鸡排,连话都说的不太清楚。
「从前?你也认识我?」我不禁在内心思考,凝宓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年幼时见过,现如今你比较开朗,这样很好。」他眼神闪过哀戚,我现在的开朗,是源自于我不必再做魏泱,暂时不用承受那丑陋的现实。
但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对了,顏坠在府里养的什么东西,我刚刚差点都小命不保了。」话锋一转,想起方才我仍心有馀悸。
「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不然来日你若有难,你留下个信号我便去救你,毕竟咱们还得四人同心去求神珠呢。」权朔提议,顏坠的宅子真够诡异,居然有製冰室,没事又找个西域狼犬来巡夜。
「说的好像我会有事一样,罢了,那你说说要用什么信号?」当时的我还以为权朔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他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不如就这个吧,鲜卑所產,光芒闪亮一眼即可见,即使在大漠中也看的到它。」权朔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颈鍊,串着一颗弹珠大的宝石,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熠熠光芒甚至有些刺眼。
「好,这可是你答应的。」我接下它,把玩着温润的宝石。
「此言绝对不假,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收拾。」权朔为我系上项鍊,浮起一层笑意,把我推出小厨房让我好生歇息。
这名瀟洒的翩翩男子,有着能吸走女子魂魄的蓝紫眸和笑顏,给我的感觉却仅仅是风流而玩世不恭,拓跋权朔。
魏泱,不是只想復仇。我的快乐,并不存在于21世纪。
月黑风高,瞅着静极了的大宅,剎那间,居然有点像桐花巷。
我一直以为权朔会忘了他说的话,但他没有。
我一直以为权朔是在开玩笑,但他没有,是承诺。
我以为,这夜已经够丰富了,但没有,尚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