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2 / 2)
杨淑妃是宁州人,很是喜欢这种糕点小食。
但京城这边,花样模子多,从小就听说京城大户人家吃食更为讲究。
果然,今日见尉迟书这东西端上来,白白粉粉,却是海棠花的样式,中间一点红蕊,做的栩栩如生。
“皇上今日不去勤政殿么。。”
尉迟书说完,暗自觉着自己多事,听在杨淑妃耳中,还以为是见不得皇帝对自己好,白日多陪着自己一会儿。
实则,尉迟书是觉得,大约元熙帝不会对这些女人家的事感兴趣,想要走,又怕找不到理由。
所以顺口问了句。
或者,尉迟书并不喜与元熙帝相处,仿佛他在自己就会不自在。
跟人正常的讨论聊天都会非常的不自然。
元熙帝没开口。
尉迟书把香糕分给皇帝,淑妃。
杨淑妃试了之后,越发的喜欢。
“里面用了白糖,盐,香料,特别是甘草粉,尤其是牛乳不能少的。”
“这可奇了,为何做糕点却用盐巴,我们那地方,宁州便不如此”
尉迟书笑道
“淑妃娘娘有所不知,复杂的味型,有时比单一口感层次丰富,就如同川菜的白菜百味,糕点放盐,做菜放糖,只要味觉上不要颠倒了主次,做出来的食物,并不会差的”
杨淑妃道“没想到贤妃娘娘懂这么很多。”
尉迟书道“臣妾是府中嬷嬷,伙差学来,不过也懂点皮毛而已”
实则尉迟书并不喜甜食,但是不过用来膈应元熙帝而已。
“这红的部分是。。”
杨淑妃问的是那花蕊部分。
尉迟书也不令色赐教
“果酱,可以用草莓,亦可以用蓝莓,如果觉着甜,便少放些糖”
“如果加了玫瑰粉,糕点更有一种芳香,但就是个人口感了”
她说的煞有其事般。
元熙帝坐在座位上听两位女人讨论吃食。
尉迟书觉着,如果是她她便待不下去的,可元熙帝就是没被激走。
挺失败的。。
然后,她再寻了些话,带着墨棋跪安了。。。
晚,元熙帝来到长乐宫,尉迟书起身相迎。
元熙帝神色淡淡,扯了裤袍,进了内室,在榻上坐下。
“尉迟书,你今日要准备哪些吃食,要给朕讲解讲解么。。”
尉迟书从后面跟上来,听着语气都知道皇帝在说什么。。
她假装无辜的问。
“皇上晚膳没吃饱么。。”
皇帝抬头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别去惹别苑宫嫔,你就每次安安分分待在长乐宫”
尉迟书听着这话有些吃味。
“皇上是怕臣妾得罪你的宠妃么”
“尉迟书,你是嫌命长么。。”
皇帝的眼神有点冷,声音也凉的很。。。
尉迟书就不懂了
“她命长不长跟她结交妃嫔怎么了,难不成,她得罪了他的宠妃,他还准备要她的命。”
元熙帝叹了口气。。
将她拉过来,一把拢了扯如怀中
“朕怕你应付不了后宫这些,你少去,朕也安心些。。”
过了两日,元熙帝还是让左伦来请平安脉。
左伦仔细把了脉。
结果是没有。。
尉迟书看得出皇帝眼中的失望。
翌日,贵妃,淑妃,贤妃,几个贵嫔,便一起在万花亭赏花。
“今日,大家且饮这茶,可是越州的寒茶”
淑妃捧起杯盏,汤味清苦。
“贤妃上次的糕点本宫受教了,今日本宫亲自备着茶点,寒茶,凡是身冷之人不能饮的。”
“但是在座的姐妹,应当都饮的”
杨淑妃又特意看了眼尉迟书
尉迟书拾起茶盏,不过才饮了一口。
肚中便一阵痛。
引了汤药,她闭上眼,翻身继续睡
好不容易入梦,却是梦魇不断,胸口闷的喘不过气,胃里一阵翻搅,疼的难受,喉咙里涌上一些异物,她忽的睁眼,立即起身攀着床沿无力的干呕
墨韵听到动静进来,脸色骇然大变“娘娘——”
“水…。”干裂的唇边字句破碎
慌忙的练了杯子倒了水递到她唇边,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头滑下去,脸色才稍稍好转
“娘娘…刚才吓坏奴婢了”墨韵扶着她坐起来
“墨棋呢?”
“去请大夫了?”
“娘娘,你留了好多血”
尉迟书蹙眉。
“皇上刚在这里,现在走了。”墨韵道,看得出皇帝的脸色不好
“皇上让请院判大人”
正想着,外面传来轻轻的步覆声,墨棋已经进来打起帘子,后面人跟进,一身普通的御医朝服,天庭饱满,双目有神,圆润的下颚,下巴留了小络山羊胡,整个给人一种神精气足的感觉
墨棋面无表情对墨韵道“你先下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微臣给贤妃娘娘请安”一旁弓着身的太医立马跪下去
“李太医多礼了”尉迟书笑,眼看地上,慢悠悠的口气“本宫记得在王府的时候大人就跟父王关系交好,进宫前父王也多次在本宫面前夸赞大人医术超群,德行端懿,以后有什么难处大可托付,却不知大人肯不肯领父王这份情?”
跪在地上的人冷汗涟涟,四肢都贴到地“娘娘言重了,就算没有王爷的嘱托,微臣也是自当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么?”坐在床上身体靠在软枕上一声轻笑“难得大人答应的如此爽快,墨棋,还不赶快把李太医扶起来,顺便把好茶斟上来,可不能怠慢了”
“微臣不敢。微臣还是先替娘娘把脉”
李太医起身,走向床头弓身坐下,墨棋上前把尉迟书的右手支出来,放在床沿,纤细净白的手腕一块透明的红色丝帕搭在上面
几根发黄厚茧密布的手指隔着丝帕落在脉搏上,眯眼斟酌了半响,眼眸忽而飘忽,忽而松快,忽而深邃,尉迟书在一旁怔怔看着,也不言语,倒是墨棋脸上已有急色
终于,手指移开,太医急忙低头跪下,诚恳说道:“娘娘的确小产了”
尉迟书愣住,眼看向墨棋,墨棋亦是怔怔的神色
“太医有什么话请直说”她收回手,神色淡淡
“微臣听说了,娘娘脉息一直是左伦负责,或许左伦医术不精,但是娘娘的确怀孕,现小产了”
“依微臣诊断来看,娘娘的身子虚亏,使得体内寒气聚集,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近来又误食一种寒气较重的饮食,所以诱发了病症,腹痛不止”
“这么说,娘娘的腹痛是因为——”墨棋面色倏尔苍白
尉迟书冷冷瞥了一眼,面上无起伏“难为李太医了,快起来,墨棋,赐坐”
李太医连忙言谢,坐在对面的梨木椅上,小丫头端了茶上来,连忙用手接了,礼貌的挽起衣袖,揭开盖子,
“太医看看,这越州寒茶”
李太医快步过来,端起尉迟书手上的茶碗,眯眼仔细看了看里面浮动的叶片半响,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微黄的眼转向尉迟书,肃容道“这越州寒茶虽清新撩口有祛热之效,但绝不适合当下娘娘,娘娘有孕却饮此茶,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是普通人,若身有寒,也饮不得”
尉迟书忽而变了色“怎么说?”
“腹内寒气一直不断,葵水不止,长此以往下去,病情反复,恐怕。恐怕就会与龙脉无缘”
尉迟书怔在原地,半响,突然一拍床沿,眼盯着墨棋“这茶…!”
“娘娘。这是越州寒茶,贵妃娘娘应该那么大胆,贵妃娘娘定是不知道娘娘有身孕”
当真是巧合么?
“你起来”她眉眼黯然,浓浓的阴气纠结,团成一团,有些丧气“墨棋,把妆台上的盒子拿过来给李太医”
墨棋连忙起地缭缭两步,转身从妆台上捧起一个彩纹盒子走到李太医面前,打开,里面金光一片
“娘娘——”太医脸上骤然变了色,诚惶诚恐跪下“微臣承受不起”
“你当然承受的起,本宫以后还有的是事要劳烦大人,大人不收就是不想领本宫的人情”她忽然转头,温婉的笑意带眉梢
“本宫是看李太医一直辛辛苦苦为天朝国的皇室不辞辛苦,劳心劳力,这只是想向大人表达一点本宫的心意而已,难道大人是嫌弃本宫,不肯收下”
“那。微臣收下…微臣一定极尽全力效劳娘娘”
她笑,撩开视线,脸骤然冷下来“墨棋,替本宫送李大人”
墨棋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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