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1 / 2)
白式浅剜他一眼,好冷。
谢墩云道先别管跳河的人,接下来往哪去他力大无穷,虽然并不疲累,可是背着的人仿佛冰雕玉骨,隔着衣服朝他的肌肉里输送寒气,驱赶热腻。
舒服倒是真舒服,就是他的老寒腰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了,硬邦邦的。
不由嗤嗤皮笑,听你的声音,应该是位年轻的小郎君吧?
咱内敛点好吗?能不能,别这么激~动~
白式浅完全不明所以,也懒得理睬,伸手再指:那是巽位,走吧!
此刻巽位处,确实比整个夜幕更显得黑郁。
戚九心系上官伊吹,直接跑了起来。
谢墩云啐道:魔障了,跑得比野狗还快。
背着白式浅,急疾追了去。
转过几条街巷,白式浅忍不住咛道:你就不能挑些路面平坦的地方走也不知他的肌肉是不是瓦砾做得,上下一磨,腿根硌疼得厉害。
不能!谢墩云连跑带跃,索性飞身临上房檐,自高低错落间穿梭。
白式浅手里的纸伞渐渐顶不住风扯,整个人都变得紧绷,禁不住汗涔涔道你不上房攀瓦,巽位也就在那里,跑不掉。
最听不得人挑毛拣刺,谢墩云驳道你既不是有病呻|吟,也并非娇柔女人,瞎矫情。
白式浅只得屡次尝试着夹紧腿,保持距离。
谢墩云警告,别动啊,老子祖传骨痹,当谨把老子腰再闪了。
戚九最先到达巽位,华灯初上,街堂里闹哄哄的声响此起彼伏,一长串的大笑与叫声压过人的耳门,听起来活像是灌林失火或是洪水暴涨。
酒肆栉比,花楼相间,宝马香车盈门,醉酒笙歌达旦,四下花交锦错、纸醉金迷。
俨然不像是遭受无端倾袭的样子,更没有戚九所能目测到的一切烟气。
待后来的二人居上,戚九不觉询问,方才远望此处,仿若黑布朦罩,近处,为什么反而繁华入梦,毫无半分异常
白式浅亦觉得奇怪,从谢墩云背上滑下,慢手抚平白澜屠苏间的褶皱。
你的眼睛不是很有些灵气,那你瞧瞧,可会是高阶层的幻彧蒙蔽了视野。
谢墩云插嘴道真是极可笑的言论,既然我家小九的眼睛与众不同,那连他都看不出端倪的东西,一定就是真实存在的现实,不像某人,连真身都不敢暴露,何必讽刺别人。
戚九很高兴他替自己说话,不过仍是私下扯了对方的袖子:也不全是如此,例如失忆醒来时,围困自己的崇山峻岭,当时就没能分辨出那是一层幻彧。
谢墩云完全没能领会他的眼神内涵,以为是暗示自己不要吵架,不由卷起袖子,露出坚实的小臂,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模样。
白式浅更嫌弃他粗鄙三分,只盯着戚九:人之谓,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肉眼所能观测到的烟气实为赤黄色,按照筑幻师品阶的低高,所编织幻彧的烟色亦由蓝,碧,黄,白,透。至高级别的幻彧无色无形,可以与现实世界融合一体而难以区别。
你能单凭凡胎察觉到赤黄色的烟气,已能轻松分辨出中阶筑幻师的藏身处,我确实不该频频小觑你。
然而,上官伊吹确实来了此地的话,若不打开眼前的东西,求得真像,难道你今夜能睡得着吗?
确实睡不着,戚九看着眼前的酒肆里脂香粉绕,觥筹交错,妖娆娇俏的美女罗裳半解,风姿外漏。
早早担忧着上官伊吹其实是跑出来喝花|酒的,啊,好烦心。
白式浅慷慨而谈,每个人生来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而我的职责,就是不允许北周内有一切怀疑存在,是即是,非既非。
唯有放暗自己,才能看到夜幕下密布的光芒。他大约比任何人都能忍受落寞,所以他的坚持也比任何人都深刻。
戚九与谢墩云瞬时震撼无遗。
谢墩云仅觉得空茫茫的平地间,猎猎生出一道瑕白的人影,那人影不似鬼祟,甚至翩若惊鸿,手里的纸伞阖作一闪光芒万丈的巨刃,攒风继电砍向眼前的繁华深处。
好刺眼!
谢墩云捂着眼睛想,妈的,这样能叫放暗自己?
戚九急切喊道大神,万一砍错了地方,不是幻彧怎么办?!
那就准备跑!白式浅伞面间的光刃如溃堤之江,奔泻千里,毫不留情面地劈下去。
哗啦!!
第25章 谢唠叨和白女王上线
哗啦骤响。
繁华的酒肆被白光纵力一劈,整条街鳞次栉比的楼宇屹立不倒,唯有一幢一楼四底精致花楼,反从表面生硬撕开一道裂缝,像妖魔凶悍睁开的恶眼,从裂缝中透出被繁华假象所隐蔽的罪恶。
浓臭的血腥迎面扑来,剧烈充斥着每个人的鼻尖。
没有任何遮掩,周遭夜游的人群先后见到此可怖景,纷纷尖叫着逃离。
戚九冥冥中并不能闻血的气味,忍不住捂唇欲呕。
白式浅冷漠:咽下去。
戚九乖乖又咽回腹内。
谢墩云亦被眼前的诡谲现象骇然,回首想替戚九反驳白式浅一句。
结果银光闪逝,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白衣阑珊又重新隐藏在伞底去。
装神秘。
白式浅推戚九一把,走,咱们进去瞧一瞧。
戚九摇头,那漂浮在花楼面前的裂口简直堪比万年不漱牙的臭嘴,没吓死也得熏死。
谢墩云大约摸准他的命脉,自说自话道哎呀,大事不好,花鲤鱼这下子可躺倒庖夫的案板上去了。
戚九满地捡了一块碎瓦,狠手准准扔进幻彧表面的裂缝中去,大人!大人!您在里面吗?
回应的仅是空荡荡的瓦石撞击声,溢出来的气息都沾染了怪谲的血红。
走走走!谢墩云也推着戚九的肩膀,不就是阴森一点点,恐怖一点点,若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爷们,就别婆婆妈妈的。像是故意演给某人看得,面露无畏与嬉笑,将戚九孱瘦的身体搡入。
三人先后走进黑魆魆的缝隙,里面残败不堪的危房才是正真的花楼,白式浅自阔袖间掏出一颗炫亮的明珠子,弹指一送,明珠子便如流星一般绕着四下急速旋转。
第一层的所有红纱灯笼陆续燃起。
红艳艳的光束遍及八方,满地的杯盘桌椅狼藉触目,最可怕的是泛白的墙面泼着深深浅浅的血痕,被红光渲染,斑驳得令人头皮发麻。
血迹里有酱黑色的旧痕,有的甚至是最新鲜的,沿着墙体,一滴,一滴,往下滴淌。
一切均暗示这里曾遭受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不禁令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谢墩云举手点了一滴鲜血,置于鼻间嗅了嗅,又放入舌尖一舔。呸道禽血淡,人血咸,死的应该全部是人。
三人间的气氛瞬间凝结成冰,不由警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提防可能来自各个角度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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