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1 / 2)
恭送了皇帝,皇后携了李郯也要走了,笑意雍容道:“明日祭天还要劳累,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怀扶了贵妃站起来,想说什么,没有还得及,禁军就请了赵贵妃和淑妃离去。
一时间走的干净,堂屋中只剩了李彧和李怀。
宋嬷嬷过了来,垂首恭敬而不容拒绝道:“更深露重,两位殿下请回吧!”
李怀面上不改儒雅从容,笑吟吟的看了眼李彧,“六弟还不走么?”
行过灼华身侧的时候,她闻得李怀胸腔里发出来的一声微微冷笑,那笑似从地狱而来,带着阴森的可怖。
李彧无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身后的门掩上,恢复一室清静,灼华眼角微挑,嘴角蕴涵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扶着宋嬷嬷的手进了内室,“小太监扣下了?”
宋嬷嬷点头,“已经交到江公公手里了。”转头同秋水吩咐道,“把窗打开,香炉撤了。”
灼华沐浴时觉得有些不对经,原也只是有几分醉意,在缭绕雾气中一熏竟有些手脚无力的昏昏沉沉,又见秋水和长天忽忽困乏起来,便晓得这沐浴的热水是有问题的。
而清潭居拢共就拨过来两宫女两太监,宫女是她的暗卫所扮的,那么能在水里动手脚的大半就是那两个太监了。
李怀想拉戴荣下台,必然在禁军中有他的耳目,并且地位不低,若是她再将小太监交出去,大约也会死的无声无息,她这般悄悄交到江公公手里,等于是交到了皇帝手里,刺客未必审的出来,但一小小太监绝计抗不过流水的刑具。
不过,能招出什么来,也还真是难说了,毕竟李怀实在是个谨慎的人呢!
这个时候,李彧、李锐,甚至是无端被算计进去的戴荣,谁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回敬他些什么呢?
灼华抬手,指尖轻轻拨了拨烛火,摇曳了恍惚的影子在墙面,笑道:“这一回多亏了长天细心,察觉了那密道,否则今日,咱们恐难逃一劫了。”
长天双眸亮的厉害,挥着拳道:“这些人都人精似的,谁晓得他今日说的哪句话就是明日陷阱的铺垫,他们皇子又后妃的,行宫里多少是他们的人,想要使坏,咱们防不胜防,自是要事事小心的。”
宋嬷嬷笑吟吟戳了她额头,“是,给你记一大功。”
密道确实是从畅春园一路到的清潭居,至于拐弯到香雾斋的那条,不过是李彧找了民间的能手连夜挖出来的。
本来是想直接挖到李怀院子的,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中途被察觉的可能太大,而挖到赵贵妃的院子只需横穿一条七丈宽的湖泊便可。
如此,子债母偿,倒也算不得冤了。
鹿角海棠花瓣却是她故意落在屋内的,刺客一进来必是要踩到的。会带上淑妃和白凤仪,算是给白凤仪对她动手的一点儿报复吧!
夜里凉风,卷着院中梅花香味,轻轻的一浪接一浪的涌进屋内,清新缠绵,“睡吧,再有两个时辰也该起了。也不知京里的事情还顺不顺利……”
第二日清晨,不过寅时二刻灼华就被捉了起来梳妆打扮,匆匆吃了几口燕窝粥,便跟着队伍一路摇晃到了太庙。
太庙是皇帝举行祭祖典礼的地方,共有三重围墙,由前、中、后三大殿构成三层封闭式庭院。
前殿为太庙的主殿,面阔十一间,进深为四间。大殿两侧各有配殿十五间,东配殿供奉着历代的有功皇族神位,西配殿供奉异姓功臣神位。
重檐庑殿顶,三重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四周围则是青玉护栏;殿内主樑包以沉香木,其余建筑构件均为名贵的金丝楠木。大殿内壁及廊柱皆贴赤金花,雕龙画凤,极尽奢华。
待皇帝仪仗到达时,百官已经分列了队伍恭候。
走过长长的主道,帝后行于最前方,进正殿祭拜,随后是皇子皇女、华阳郡主灼华和静文郡主、妾妃、宗亲于正殿外玉阶之上跪拜,百官则在广场之上。。
一步一阶,都是规矩,亦是等级。
祭拜结束,皇帝又于百官之前宣布,将元郡王之女恒安册封为郡主,封号静文,与沐王李勉一同入嗣德睿太子一脉,定国公府沈氏女灼华收为帝后义女,册封君主,封号华阳。
耳边尽是恭喜之声,再是山呼万岁。
回到定国公府已是月光明亮时。
老太太望着灼华,轻轻一叹,目光中不知是喜是悲。
灼华轻轻的笑着,如照耀在枝头残雪上的一缕暖阳,“不管我是否的皇帝看重,那些人还是会动手。得了这身份,一般人也不敢对我如何了。”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斑白发鬓上的华胜坠着缕缕米珠流苏,随着老太太的叹息而轻轻晃动:“回京不过数月,就遭了多少的算计了?我情愿你做个普通闺阁女子,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灼华安抚着担忧的老人家,“祖母不必担忧,我能应付的。您看,这么多次了,我依旧好好的。”
“伴君如伴虎,前一刻高高在上,后一刻便跌进泥里,这样的例子还少么?”老太太掰过她的肩膀,皱眉问道,“阿宁,你同我说实话,你当真无心彧儿么?”
伴君如伴虎,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啊!
“无心。”灼华摇头,“这一回我需要解决李怀的算计,不得不借助殿下手里的势力,礼王府身份敏感去不希望他们牵扯进与皇子的纷争中。待这件事情结束,我会尽量避免与殿下见面的。”
老太太却是知道的,感情这回事,不是单方面拒绝就能彻底结束的,“仪姐儿呢?”
灼华默了默:“这、孙女就不知了。”
“不知?你还想着框我么!”老太太沉着面色,眸光中含了冷意,似冬日寒风刮过了脸颊,“若不是为了彧儿,你同她还能有什么揭不过去的,能叫她在你受伤的时候对你动手!”
要怎么说呀,总不好告诉老太太她是饿晕的、累晕的?灼华只能解释道:“只是误会,受了伤失了血,原就晕着。”
“你就是太好性儿了!她明知你受着伤还敢动手,就是不该!”老太太气愤道,“淑妃如今也是越发的出息了,处处明面上的偏心,是想做什么,打你的脸么!你才是她嫡亲的侄女儿。”
“祖母,大家可都说您偏心我偏的没边儿了。”伏在老太太的膝头,灼华笑弯了眉眼,新月皎洁,“亲情也是讲缘分的,表姐自小在娘娘跟前长大的,我如何能比,我也没想着同谁比。阿宁有祖父祖母还有爹爹,旁的人,我不在乎。”
“摧心肝!”老太太心头暖着,恨不能把心窝掏给她,“你如今是郡主,她又得淑妃宠爱,往后宫里行走怕是常常照面着的,事事都要小心,如今就敢当着人的面对你推推搡搡的,谁知人后又生出什么心眼儿来。”
“若是表姐不能得偿所愿,任何出现在殿下身边的人都会成为她怨恨的目标。”灼华笑着,犹如盛开的白梅,花瓣尤带清露,光线下闪着夺目光彩,“我少出门,避开些,大约也说不上什么话的。真要做什么,吃亏的可未必是阿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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