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之道二(1 / 2)
“新婚第一日婆婆塞人,给了谁不得掉几滴金豆子闹几句,搏一搏丈夫的疼爱,你、你!”老太太气的直戳她的额头,“你倒是大方了,还就收了!”
“徐悦如今对婆婆有心结,她送来的人我就是收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灼华有些不大懂的眉心微拧,“而且,男子不是都喜欢大方懂事的正室么?”
就似前世,但凡李彧看上眼的、多看两眼的,她都想办法把人弄进王府,他就会很高兴,然后逢人就夸她温良贤淑。
虽然这样的温良贤淑挺扎心的,但男子不都一样么?
老太太被她打败了,用了一叹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气的忽忽直喘气:“新婚燕尔,你撒撒娇、闹一闹,他才会觉得高兴!旁人塞人你就收了,他会觉得你不在意他。你这是在把人往外推!”横她一眼,“虽说不能一门心思放在丈夫身上,也不能似你这般一点都不放啊!三分疏离七分恩爱,守住本心,留住坚韧,不是叫你整个关起来!”
说到最后,老太太几乎都要吼起来了。
灼华呆呆的点了点头:“……难怪,他好似不大高兴了。”
用她的角度来说,徐悦这是两辈子头一回娶妻,又是那样的命格,大抵这会子正珍惜的紧,自然也希望她也珍惜,她这般淡淡然,好似是有点不大厚道。
老太太头痛扶额,又道:“有些事情,你知道,他也知道,这都不重要,做夫妻呀,就是不能拿理智来说事的。”
灼华感觉七年为人妇的经验,都崩了,“得、得醋一醋?”
“他如今待你好,你也不要有恃无恐。成亲奔着什么去的?即便不是恩爱一辈子,也得相敬如宾不是?想要婚姻稳定长久便得用心。你不对他用心思,再热的心也得凉了。男子是多情种,可总也有会分个高低,在他心底占了位置你以后的日子才能舒心。”老太太说的有些急,大大喘了两口气,继续道:“除非厌恶着,哪有真的对丈夫纳妾一点都不在意的女子呢?”
灼华想了想,祖母曾经也很想得开,觉得身为国公爷的丈夫一定会有妾室,所以对婆婆塞进来的人从不计较,若非妾室下毒害她孩儿,她也不会狠起来。
可她忘了问一问,那时的祖母,是否一点都不难受?
如今一听,灼华明白过来,便是祖母这样清傲通透的人,其实也是伤怀的。
她只是,懂得让自己接受而已。
“他、他若是要变心,我又能如何呢?此时放进去的心思,他日,不过是用来伤自己的利器而已。”
太太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年少时的淡然和清澈,望着灼华的眼神确实浓重的慈爱和担忧,“你虽贵为郡主可到底不是男子,没有那么大的天地任你去飞。一方院子,那个男子会是你一生都要打照面的人。你不曾用心又如何晓得这个人值不值不得你用心?”
“不轻慢、不清傲、不绝望,带着三分在意、三分爱意、三分的期盼过日子,还有一分,留有余念,便是最好。”老太太说的缓起来,淡淡一笑,有些苦涩的滋味,“祖母失去了三个孩子才参透。我的阿宁啊,不要走我走过的路。即便现在不爱,若是能把人和心都留住,用你的手腕一定要尽力一试。”
灼华微楞的看着老太太,一直以来老太太告诉她的便是守住内心,不要爱的不顾一切,可是一颗心要如何去分那一分、两分呢?
她不懂,爱了就是爱了,如何控制呢?
“新婚燕尔,任性一点,他会高兴的。”
老太太沉缓的笑了笑,心底还有没说的后半句:然后你会发现,你也会很高兴。
说了好久话,天光微斜时,灼华才出了正院。
心事重重。
用手段把人留住似乎不难,她晓得李彧对她是有那个意思的,所以当初她才能那样利用李彧的实力去算计何时和白凤仪等人的。
老太太说的也是,成亲便是奔着好好过日子去的,便是要用心的。
可是,用了心,哪里能不沉陷下去呢?
徐悦很好,她也很愿意去喜欢他,也想要护着他,可是终不敢付出爱意在里面。
怕最后又是撕心裂肺的失望和痛苦。
似乎是个死结。
灼华很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台阶的时候踩了个空,崴了一下,一双手扶了上来,灼华抬眼看去,瞬时拧了拧眉,退开去,微微一礼,“殿下。”
李彧看了眼虚空中的双手,失落的笑了笑。
眼神落在她身上,回门日,她穿的一身正红色的衣裙,领口、袖口点缀了暗色的百子千孙的图纹,雪白的肤色映着热烈的颜色,神色清泠,恍若高贵的神女,只可远观。
“今日你回门,来看看你。”李彧的声音有些低沉的惆怅,似乎有什么地方再变化,变得连他都抓不住了,“很抱歉,那件事……”
他说的是她与徐悦下聘那日的失控。
灼华淡淡看了他一眼,一颔首,下了台阶便要走。
李彧大步跟上,有些着急的说道,“淑妃她、我替她给你道歉,你不要生气。”
灼华只抬首望了眼天光,淡淡道:“她还不值得我生气。”
“李锐我可以自己应付的,我没有想利用你,至少现在不想了。”李彧低声说着,又陡然扬起眸子,“我想见见你,只是因为想你想得厉害。”
灼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我已经嫁人了,殿下就不要再做那一副在意模样了。”
天际忽忽下起了雪来,鹅毛一般,雪光映着她一身红衣,宛若雪中红梅,虽不十分美艳,然而那种楚楚又清傲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动,不觉心神荡漾。
李彧望着那偏偏雪花纷飞,落在眉心有透骨的凉意,忽然道:“我最近又开始做梦了,梦的很长,仿佛经历了完整的人生,都是你我,似乎是真实的,又似乎只是一场梦……我看到,你是为我学的舞鞭,舞的真好看,只为我一个人。”
灼华猛的抬眼,唇瓣用力一抿,浅眸一凛,幽光聚起。
李彧看到了,他又看到了她眼底那抹浓得化不开的恨与厌恶,微微一怔,低呼了一声,“你也梦到了是么?可你应该知道,我是高兴的,你嫁给我,我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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