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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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均听得心口都疼了。

他一直想有个香香软软的小女儿,都想了多少年了。

原来,竟早就没了?

抬头看向上官穗,上官穗却别开了脸,虚弱的说,“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是为了你们家好,想生个好好的孩子来着……”

可此刻,尉迟均再看着她的眼泪,已经不再心疼,只剩满目苍凉了。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就变成这样?

在他的心里,上官穗原本还是当年那个书馆里爱看书的小姑娘。有些任性,有些娇气,但心地善良,也不嫌贫爱富。

可如今看来,这个妻子,她这些年在岳母的影响下,早已经开始变质了!

看着他的眼神,上官穗知道不好,又想上前求情,“相公,你,你别生气,不然,不然我给你纳妾?一个不够,两个好不好?要不,你说几个就几个。”

“你可拉倒吧。”

萧氏原都不想再说了,被她这话重又勾起旧怨,“你嘴上说给三郎纳妾,可招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不是蠢笨无知的丫鬟,就是你们上官家乱七八糟的远房亲戚。

原先我看你主动提起这事,还以为你真大方,便跟我娘家都打了招呼,想纳个能识字,有些品格的好姑娘让三郎带到任上去,也好有个知疼着热的人。

原都找好了,清清白白一个好姑娘,读了书,会针线,长得秀气,性子也稳重。可你见面就给人送一对大金镯子,还说要给她寻婆家。呵,你这是有心给三郎纳妾?你只是想找个能攥在手心里的人罢了。

我今儿不怕把话搁在这儿了,我从上官家接你一个已经够够的了,绝对不会再从你家接进任何一个人。管她亲戚丫鬟还是熟人,只要经了你和你娘的手,我就绝不让她进门!”

上官穗呆了呆,忽地嘶叫起来,“那你就要从虞家接人?舅母,你可是我亲舅母啊,你们怎么能合着伙儿,这么欺负我?那我也不怕把话搁在这儿,除非我死,就算我死了,我都不会让芬表妹进门!你们对我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她,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虞夫人张口结舌,一头雾水。

倒是许惜颜素来聪慧,瞬间会意,“谁跟你说虞五小姐要进尉迟家门了?根本就绝无此事。”

“你们别否认了,我都亲耳听到了,这会子又来装什么装?”

上官穗还瞪向了许惜颜,特别理直气壮,“想来这事就是你作的主!还鼓动舅舅不理我,就是为了接芬表妹进门,给相公作妾吧?回头再把我的儿子养得跟我离心,好成全你的大仁大义!”

呵。

许惜颜眸光更冷,一言不发。

而虞夫人听明白过来,已经气得面红耳赤。

“你这丫头当真是疯了!你当我和你舅舅是什么人,当我们虞家是什么人了?你芬妹妹就是一辈子不嫁,也绝不会来图谋你的丈夫!

算了算了,这事我不跟你说。省得我说什么,你还当我以大欺小。尉迟太太,公主,侯爷,我就先告辞了。回头再和拙夫,一起登门赔罪!”

她真是没脸呆了。

马彻夫妇,还有郭家夫妇,一同告辞。

该听的都听清楚了,也没啥好说的了,但只要有需要,他们就是尉迟家现成的人证!柏昭给许惜颜递个眼色,也随郭家夫妇离开,留出地方,给尉迟家处理家务。

尉迟均都不等娘和兄长发话,“我去套车。”

这样的妻子,再多少深情,也没法留了。

上官穗心头一惊,这,这竟是连丈夫也要送她走么?

怎么听方才舅母那话,好似自己误会了,根本没说过尉迟均和虞淑芬的亲事?

她突然一下子惊醒,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尉迟海才刚过世呢,作为孙子的尉迟均还在孝期,怎么可能会议起亲事?还是纳妾。

再糊涂的人家,也不敢这么干呀。

那到底说的是谁?

可没有人愿意跟她作任何解释了。

连她的儿子,尉迟钦都站到许惜颜的身边,主动给她行了一个大礼,含泪说,“侄儿一辈子,都会记得伯娘的好。”

上官穗急红了眼,这是她仅剩的底牌了,“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歹?你,你过来,否则,否则你就是不孝!”

尉迟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少年清秀的面庞滑落,“若说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可上学的事,我却始终记得的。

那时我的腿刚好,我记得是过年,祖母说开了年,便要送我去宁州书馆上学,横竖离得近,可娘不同意。祖母又说给我请个先生回来,娘又说不必。您嘴上说要亲自来给我启蒙,可一天教不到两个字,您就要去忙外祖家的事了。

后来,整整过了大半年,直等到那年秋天,我都八岁了,小勺子哥哥来探亲,看我还写不好自己的名字,问过我的功课后,没几天就把我领到隔壁元家,让我跟着元三叔,正经读了一日书,学会了写自己名字。

回来我高高兴兴拿给娘看,您却发了好大脾气,撕了我写的名字,还说再不许去。是小勺子哥哥说,已经跟人说好了,不去不行。若是尉迟家的儿孙,连个名字都不会写,岂不让人笑话?娘要再不同意,他就只好把我带去渠州,交给二伯娘亲自教导,娘才勉强同意。

可我好不容易跟元三叔读上了书,他们家一回去守孝,您就又不让我上学了。这回是爹爹跟乐家叔叔说好了,让我去附读。可您又三天两头给我告假,不说刮风下雪,天上有几朵云彩都不让我去。就今年夏天日头毒些,我竟是整整三个月都没上过学了。我又没病,您还隔三岔五的非抓药回来给我吃,说我弱。”

尉迟钦狠狠抬袖,抹去满脸的眼泪,“儿子是年纪小,不懂事。可跟着娘时,我到底学过什么,长了什么本事?爹爹每次回来,都说叫我多到园子里逛逛,跑跑跳跳,身子骨才高壮。可娘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回头连学都不让我上,又哪里肯让我出院子一步?一出门就非说怕过了病气,甚至,连饭都不给我吃饱!”

什么?

全家人听得目眦欲裂。

郑七娘都惊了,“你怎地,连饭都吃不饱?”

就是家里的下人,也不至于如此啊。

虽是一家子过日子,但为了孩子们自在,萧氏和尉迟海都很自觉,只在自己房里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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