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登枝四(1 / 2)
许惜颜瞥他一眼,“儿大不中留。横竖我还有阿钦陪着呢,他也该学着担事了。嗯,去跟你四叔四婶说一声,就说我说的,叫他们先回去,也送你大妹妹去郑家省亲,回头接了一家子上京再热闹热闹。”
娘,娘真不是逗他!
尉迟钊高兴得跳了起来。
秦瑶芝娘家不在京城,却正是在郑七娘的老家顺州。
这也是尉迟喜和郑家小弟从军后,才能因缘际会,结了这门亲。
因与回京的路有些不顺,尉迟喜两口子原本商量着是先送嫂子许惜颜回了京城,再回去接儿女上京团圆。
可许惜颜这么个体贴人,怎会让人家如此麻烦?
且离家一载,做爹娘的哪有不惦记儿女的?
不如让他们先回去得了。
郑七娘这次是没回来,却让小女儿带了礼物回来,也很该前去探视外祖一家。
郑家爹娘当年是为着小儿子的功名前程,才搬来京城。后儿子出息,入了武职,女儿也跟着尉迟家回了宁州,他们年纪渐老后,便仍是搬回故里养老。
只成安长公主府里花木的活计,仍是一直给他们的。连两个金光侯府里不少花木,也多是找的郑家。
如今他们老两口无力打点,这回许惜颜上京,就把郑七娘的小女儿给带回来了。
是郑老爹强烈要求的。
他一连生了七个女儿,才得一子。照老规矩,肯定得让儿子继承家业。
偏偏这个臭小子,因为崇拜金光侯,入了武职。姐姐又与尉迟家结亲,如今他的官儿是越做越好。
可郑家根基浅薄,如今又四海承平,没啥战功可立,估计也升不到中层。但家里有个官儿,真是比从前的商户要强太多了。
所以家里那上头的六个女儿女婿,都强烈要求弟弟安心走仕途。至于家里的花木生意,姐姐们也不会争抢,仍留给弟弟就是。
可就算留给他,这偌大个家业,也得有人来打理啊。
偏偏郑小弟在军伍得上官赏识,也娶了个将门媳妇。比他还不识数,算起账来头疼得很。每回公公一说要教她接手家里生意,跑得比兔子还快,追都追不上。
郑老爹急得不行,琢磨琢磨,干脆,还不如把这生意重交给郑七娘呢。
哼,
谁叫她从前把家里生意做这么大,后又搞起花露那些的?
之前她跑去宁州,叫自己替她看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如今他老了,可不得女儿来“还债”了?
否则,他也撂挑子不干了!
郑小弟和媳妇两个一听,顿时拍手叫好。
他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生的娃儿也没瞧出有这份精明。不如就当个东家,抽个红利,余下交给姐姐打理得了。
就算郑七娘在宁州回不来,可姐姐不还有两个女儿么?
只要送一个回来管事就好,不也是女承母业?
郑老爹一听,深觉有理。
行了,这事就这么办了!
故此郑七娘给大女儿在宁州订下亲事,却迟迟不敢给小女儿订下。
这回也是许惜颜回去奔丧,问过她的意见,郑七娘才定决心把小女儿送回京城来。
许惜颜说得挺对的。
虽说亲戚之间,有很多因为钱财之事反目,闹得骨肉失和。但只要一开始就说好,也不见得就会生出嫌隙。
好比许家,从前虽有个三百年书香世家的名头撑着,却也是摇摇欲坠,拆东墙补西墙的破事一大堆。那时偶尔还会为了钱的事,生些疙疙瘩瘩。
否则邹大太太掌家那些年,也不会那样严厉。
有钱谁不会充大方?
后来是许惜颜找到门路,造竹纸,走边贸,慢慢贴补家计,才算是渐渐补上了里子,还越过越滋润。
但许家并没有因此分崩离析,反而更加团结。
因为越是赚钱,大家反而越是明白心往一处使,钱往一处用,才能彼此受益的道理。
就象这些年许润许松在外为官,若不是有许家钱财支撑,他们也不可能当得这么从容优裕,从不会被贿赂打动,才能真真正正为民着想,做出业绩。
而他们有了业绩,官做得越大越好,许家也不必去仗势欺人,便能在许多地方隐形受益,最终形成良性互动。
而如今郑家,也是一样道理。
郑小弟和姐姐们,就是相互依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六个姐姐姐夫才会齐唰唰的支持他做官去。
而他一个做官的人,愿意少沾些铜臭,保持心性单纯,其实反是好事。
郑七娘如果担心将来说不清,不如仍象从前那些,弟弟接手的祖业,依旧是花木生意。
叫她小女儿回京,照管着花露生意就是。
这些年好不容易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若是放弃,实在可惜。
若是舍不得与女儿别离,许惜颜却有不同看法。
她虽没有女儿,到底养了乐絮儿一场。
且两个儿子也打小就不在身边,小儿子养大后,不也送去了京城好几年?
所以许惜颜是觉得,孩子们只要过得好,不管男孩女孩,在不在身边都一样。
郑七娘两个闺女都随了她的性子,很是独立泼辣。没道理她这个当娘的都能小小年纪,独挡一面,两个女儿倒是不行了吧?
再说就算小闺女去了京城,也不是没有亲人照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回头两姐妹,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边关,遥相呼应,把她的这份花露生意好好继承并发扬光大,才是好事呢。
至于太长远的事情,那谁也不能预料。
何不作出当下最有利的选择?
最后许惜颜说,若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回去问问两个女儿的意思。她们年轻人有时候的想法,说不定比她们还强呢。
是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