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 2)
一年后。
在北京的家中陪伴待产太太的端木宸接到了一个越洋视讯电话。
“Goodmorningtoyou,Chad!”
“新年好啊!James。”
“我都差点儿忘了,你身上也流淌着四分之一的华夏血液呢!”端木宸的双颊又闪动着两眼迷人的酒窝,“祝你春节快乐。”
“谢谢!”屏幕另一端的程域回报以浅笑,“我知道最近的中国,因为新冠肺炎急速扩散的原因急需医用口罩与防护服。我恰巧在德黑兰募集了一批,明天就可以空运到武汉,但我不清楚具体的流程怎么走,还有物资是否真的都能落到实处。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义不容辞!现在国内所有相关医疗设备及用品都处于脱销状态,我正愁找不到货源呢!你能贡献一份力量,我们真心感激不尽!”顿了顿,他又提议:“不如这样吧?所有费用,咱俩平摊如何?”
“灾难当前没有国界!更可况大家都是地球人。”明耳人都听得出来的婉拒。
“这批物品的资金一早已全部落实。不过,我正在筹集第二批医用物品。至于金钱方面,还是直接由我的秘书和你的助理对接吗?”
安荣集团是CP在中国的最大客户,该给的脸面总是要给的。
“Noproblem!”心愿达成的男人勾了勾唇,甚是满意。
聂媶做梦都想不到,春节假期过后不久,因为疫情原因,返澳开工的她竟会被迫留澳长达叁四个月的时间①!
这天下班后,从写字楼里出来时拐了两个街区,前往附近的小商场购买一些生活用品以及蔬菜肉类。
狭长紧促的街巷压根儿就寻不见往日的繁华盛景了!绝大多数的铺位都在关门休业中,口罩遮住了稀稀疏疏的行人大半张脸,却盖不住他们凝重又有些惶恐的眼神。人与人之间,哪怕是彼此相熟的,都避免停留与问候。
就连能让赌客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翱翔的、24小时连轴转不停的赌场,都在2月份无奈关闭了两个礼拜。要知道,自从1847年合法化以来,作为澳门拥有百年历史的支柱产业,它只在2018年9月台风“山竹”过境时,按下了30多个小时的暂停键。
此时的澳门,憔悴而易碎,犹如卸了妆的妙龄女子,给人最直观的感受——这所靠着博彩业与旅游业发展经济的小城,突然没有了赌徒与游客,就好比一座大厦没有了地基,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谁也不敢笃定,这场“有钱人的游戏”是否将要谢幕?
然而,经历过400多年苦难殖民生涯,始终自强不息,回归这20年来又创下辉煌新时代的妈港②和她的孩子们,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倒下与认输呢?
触底定能反弹,绝处定会逢生。
买好菜的聂媶直接回到位于写字楼附近的单身公寓。在寸土如寸金的特区,租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公司还算人性化,给予了留澳的七八个员工每人几千块的住房补贴,加上本地土着郑少彬的热心帮忙,她顺利地找到了合适的落脚之处。
房子虽然老旧了一些,可胜在周边环境不嘈杂,楼道与走廊也很干净。
手上的东西有点多,爬高楼爬得有些气喘吁吁的聂媶站在门口,把右手提着的大袋子挂到左手腕上,好腾出另一只手来开门。钥匙掏了半晌,手机也闹了半天。
“咔——”开锁声响、来电铃止。
进屋后把购物袋随意一丢,衣服鞋子也来不及换,整个身子就往沙发上挪,一边还回拨着视频电话。
“妈咪~”聂子荣那张小脸跳到了屏幕上,“Imissyou!”
“嗨BB~I’mthinkingofyoutoo!”看到可爱的儿子,聂媶略显疲惫的脸上挂着笑。
“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听话哦?”
“有~我刚刚才学完英语呢!”
“真的?那你很棒哦!妈咪要给你点个赞。”
“对啊!不信你问Grandma去。”半分钟前还在表白的小家伙说着说着,人又离开了视线范围内。
“哦哦!我的车车~加多宝,你又不乖了!”聂子荣伸出小手挠着蠢萌的“阿拉撕家”的下巴,奶声奶气地数落着。
“还有你啊!王老吉,嗯……你,你为什么不管好你的弟弟呀~”
“汪~汪汪~”聪明友善的拉布拉多犬闻言,委屈巴巴地申诉着。
“收工啦?”陈芳接过被冷落的手机,和暂不能返家的闺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阿爸呢?”
“在厨房煮饭呢!你也赶紧的,开工一天了,要好好吃饭,听到吗?”
“知道啦~我买了很多菜的。现在餐馆都没开,我每天都带饭上班。”
挂断视频后,聂媶火速换上了居家服。进厨房忙碌之前,还不忘打开房东留下的老古董——流行于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的VCD机,光驱弹出来时,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光盘放了上去。没一会儿,蔡琴那独特的嗓音就透过一旁的低音炮像淡淡的月光如流水般款款洒下,弥漫着、渗透着整间屋子,最后,流泻至人的心底。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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