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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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鬼的话说得很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小马哥的叫声一下就变了,从汪汪变成了呜呜,变得很凄厉,它瞪着我,狗眼里是愤怒的,是敌视的,不断用前脚刨地,刨完又原地打圈圈,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杨老鬼冷冷的转身离开了木屋。

接下来的三天,所有的生活轨迹一如往常,但唯一的有所变化的,是小马哥。

它绝食了。

不吃不喝,不走不睡,就这么趴在屋檐下,不许我靠近,也不许杨老鬼靠近,七仔过去也会被狂吠,只有萨沙能让它稍微安静点,一狗一豹互相挨着睡觉,这种画面如果放在平时,怎么看怎么违和,但看得多了,反而会觉得特别神奇。

于是就在那天傍晚,杨老鬼带小马哥去瀑布边上,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小马哥突然很激动的叫了起来,围着老东西欢呼雀跃,非常高兴的样子,而且当天晚上小马哥就开始吃东西,然睡觉时居然还跟我睡在一起,当然不是睡床,而是紧挨着床边趴着。

接下来的日子终于又恢复了正常,在我连双脚的铁坨也适应之后,杨老鬼突然拿了刀子过来,划开我双手的皮肤,以及双脚的腿肚子,将一种淡紫色的植物汁液硬灌了进去,这个过程十分痛苦,汁液不是通过血管流动的,而是长久存在肌肉层里,导致我右手和双脚的生物反应非常严重,皮肤大面积的水肿、溃烂、发脓,我不知道老东西要干什么,他不让我泡毒澡,就让我干熬着,我晚上痛得连睡都睡不着,一连熬了十多天,奇怪的是,我发烂的四肢竟然开始自己痊愈了,老东西松了口气,然后就在每天睡觉之前,都会拿那种紫色汁液回来,硬生生的灌进我四肢里面,也不告诉我原因,我只能感觉到手脚开始变得慢慢僵硬,这个感觉是由里而外的,仿佛骨头在产生什么变化,出现这种症状之后,杨老鬼不再让我睡觉,而是让我绕着山谷跑,一圈接着一圈,一秒钟都不能停,我每次都跑得累死过去,但是醒来之后,又得接着跑,从刚开始的每天跑200圈,变成300圈、400圈,跑了半个月之后,变成了500圈,山谷周边的地面已经被我踏出了一条道来,全天跑24小时不间隙,在四肢无时无刻进行着高速的运动下,之前那股僵硬的感觉也终于慢慢消失。

事实证明,每次吃完苦头之后所带来的收益,都是惊人的。

我双手和双脚的骨头,自膝盖以下,居然坚硬得吓人,那天杨老鬼帮我把四肢的铁坨卸掉,我有点收不住手,跟七仔对打了一拳,居然打得它指骨都开裂了,要知道大猩猩的手覆有肉垫,皮糙肉厚的,七仔平时闲着没事就会打芭蕉树,从来没有受过伤,不仅如此,跟萨沙练反应能力的时候,我右脚被她咬了一口,牙齿虽然陷进了肉里,但骨头却一点事都没有,硬得萨沙怎么咬都咬不动。

这时候我才知道,老东西给我四肢灌进去的紫色汁液,有硬化局部骨头的作用,之所以逼我练长跑,是为了防止关节黏连。

深秋的一天傍晚,天气渐渐冷了。

老东西带小马哥出去逮了一只狍子,在河边串起来烤,撒上孜然跟野葱,香得人直流哈喇子。

老东西把七仔和萨沙一起喊过来,我们一起围着篝火取暖。

山里的生活很枯燥,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像今天这样齐聚还是第一次。

老东西吃着烤肉,突然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老子教你认的东西,你认得怎么样了?”

我想了一下,就用手指比了个“7”字,意思是七成,杨老鬼顿时有点脸色难看,他冷冷的说:“半年才记这么点儿……你真是连条狗都不如。”

我看了看小马哥,就点头,并不否认他的观点。

吃完了饭,杨老鬼就睡觉了,我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憋了回去。

我躺在木板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说实话,我有点想我妈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一走就走了这么久,她肯定伤心死了吧……

当然,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是对白城的仇恨,还有所有人的背叛,我在这处山谷受尽了折磨,吃了寻常人一百辈子都吃不完的苦,要不是心底的那些执念支撑着,真的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我不知道杨老鬼还要留我在这里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我知道他关不了我一辈子,他肯定会放我走的,但却不知道确切的时间,时代在变,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如果真的五年十年才能离开这里,到时候一切都将没有意义了。

终于,入冬之后,日子开始发生了变化。

杨老鬼不再折磨我了,而是让我跟小马哥去密林里采药,什么都不许带,每次都需要呆满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在长达三个月的寒冷冬天里,我在密林里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危险,其中吃错草药中毒十几次,被毒虫毒蛇咬伤十几次,被豹子袭击二十次、老虎抓伤六次,被熊拍吐血三次,最严重的一次肋骨断了七根,躲在树上整整三天才那只灰熊才离开,除此之外,狼群、野猪群也遇到不少,小马哥跑得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东西特别吩咐过,它从不帮我,只有在特别危急的时候,比如我差点被一只从树上扑下来的豹子咬断喉咙,是小马哥提醒我才逃过一劫。

深冬的一天,杨老鬼起了个大早,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折腾到中午,出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只是塞了个布袋子给我,里面沉甸甸的装了两个圆溜溜的东西,摸着有点硬,很沉,起码有十多斤,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他说我来这里整整一年了,为了讨个喜庆,所以把这个东西当成礼物送给我,让我过了今天再拆出来看。

小马哥今天也不对劲,绕着山谷乱跑,到处闻,不时还吠上几句,很不安的样子,只有七仔没心没肺的,跟萨沙在地上打闹嬉戏。

晚饭吃得很早,下午三点钟就起筷了,杨老鬼亲自做的,有鱼有肉也有汤,虽然没什么配料,但是不腥,吃着很香。

杨老鬼胃口不大,吃了几口就开始抽他的旱烟,还是像往常那么闷,半响才问了我一句:“你心里边有没有恨过我老鬼?”

我看着他,点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

我知道老东西指的是什么,我之所以这么惨,全是他害的,因为白家找到了他,他用易容术弄了个冒牌货出来,利用我的名义犯了很多事,害死李龙妈妈,绑架李霜,又强了云彩,不仅将我的名声全败光了,还把我搞得众叛亲离,最后被逼得跳江自尽。

我确实恨他,一直都恨,但更多的还是心情复杂,毕竟没有他,就不会有新生的我,虽然吃了很多苦,但也全都是值得的。

杨老鬼看着我的样子,就点了点头,说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也不后悔折磨你,老鬼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啥都没干成,反而招惹了很多仇人,你以后切记凡事低调……不过以你现在的本事,基本也死不了了。

“以后的路自己走,老鬼我不会管你,生也好,坏也罢,都是你自己选的……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弄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是我老鬼造的孽,不关你事,也不用你管,你出去之后要小心泰山,更要小心那个王大浪,白家也就在江州市算个土皇帝,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儿。”

“平时你用来泡澡的臭水,叫华佗酥,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只有在神农架这里才有,不仅难找,而且生长速度极快,往往从长大到枯萎只有几天时间,华佗的麻沸散就是用它当主要原料的,可惜药方失传了,我研究了几十年也只找到这个华佗酥,属于还没有被世界发现的高药效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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