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你若真有你说的本事,本侯在幽北等你。”
萧放话落,眯了眯眼眸又填了句:“本侯一向不会顾惜弃子,女人也一样。你若见谁都跳上这样一支舞……”
“妾不会,”北歌打断萧放的话,她捕捉着他眼底的情绪,面上的泪尚未来得及擦去,又朱唇一弯笑了起来:“这支舞,妾此生都只跳给侯爷一人看。”
这话说的讨巧,不知是否真的讨了萧放欢心。
北歌只见萧放轻笑一声,他抬起手指拍了拍她的侧脸,凉凉的,道不出是何意味。
北歌眼见着萧放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前,紧绷的身子一瞬松了下来,她俯在榻上,只觉得冷,持久不停的寒意从心底涌上,浸满了四肢。北歌拿起萧放留在榻上的玉佩,紧握在手心,甚是要握出血来。
……
北歌平静缓和了许久,一件件拾起落在榻上、地上和鼓上的衣裙,穿好衣服,推开屋室的门,逃一样的离开这个她再不愿回忆起来的地方。
她将自己的清白和廉耻在这丢了个干净。
她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萧放没有碰她却给她留了个象征北侯身份的玉佩,但同样,即便她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萧放直接带她离开教坊司。
“歌儿?”
北歌忽听得身后熟悉的一声唤,脊背不由一僵,她装作未闻,加快了脚步向前走。
“歌儿!歌儿是你!歌儿!!”
身后的呼唤声愈近,北歌终在楼阁转角处被人从后扯住了手臂,北歌的身子一顿,随后反应极剧烈的挣脱开。
背后是男人略粗重的呼吸声,北歌闭了闭眼,继续向前走,身后的人大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程元泽挡在北歌身前,他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半晌说不出话。
转角廊上挂了盏旧灯笼,昏暗的光萦绕在对立而站的两人身上,长久的无言寂静下,北歌缓缓抬眼,入目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歌儿!我程元泽定娶你为妻,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人。”
“歌儿,再等等,我一定救你出教坊司。”
“北歌,别怪我,我只是不想死……”
北歌望着程元泽,眼底翻涌而过的情绪,最终都归于平静。
君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前生,她将自己的命运和信任都托付给了这个自幼相识,一同长大,并履有婚约的男人。
却没想到,有一日,他为了保命,会毫无犹豫的将她交给了灵后。
她被绑在木桩上,身下堆满了柴草,观刑的宫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她看见了灵后嵌满珠石的轿辇,在日光下亮的刺眼。
一声放火行刑,滚滚浓烟起,她这一生到了尽头。
死前,她还在想灵后附在她耳畔悄声说的话:“你真以为程元泽是好人?扳倒你父王,燕平伯府立了不少功,啊,对了,如今已经是燕平侯府了……”
烈火灼烧的滋味那样疼,她的意识却偏偏清晰要命,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不知羞的放言。
“本郡主,此生非元泽哥哥不嫁!”
很快她听见一声戏谑的嘲讽:“好好的小姑娘,眼睛却是瞎的,可惜一副好皮囊。”
随那人身侧同行的男人,玉冠墨发,冷眉清目,闻他此言,一声短笑:“呵。”
第3章 美人泪
廊上的旧灯笼被穿堂的风吹的一摇,‘吱呀呀’的响了两声。
程元泽方才见到北歌的时候有些愣。他见过她金钗玉缎立于太极殿外受封郡主,清雅矜贵的令一众贵女望尘莫及。也见过摄政王府后园中,她一袭素净衣裳,倚在游廊下看书,日光柔和,她抬头瞧见他愣站在不远处时那温婉一笑。
可他没见过,雪肤朱唇,热烈红裳,妖媚冷艳的像是变了个人。
北歌瞧着程元泽此刻怔愣的模样,想起前世她在教坊司遇见他时,像是落入绝境深处慌忙抓住了一颗稻草。他那时同她讲,一定救她出教坊司,让她等等他。
她当时只觉得感动,深觉患难见真情,却没有仔细想想,摄政王府满门覆灭,一向同父王亲近的燕平伯怎会丝毫不受影响。
后来,程元泽果然用了些手段,将她偷偷带离了教坊司,于京郊置了个宅子给她藏身。对于男女之事,他也隐约提过,说她如今的身份有些棘手,只能先委屈了她。
程元泽话中的意思北歌都懂,他如此冒险搭救,便是顺了恩情,应他所想也无可厚非。可那时候,在她心底终究太过看重他们之间的情义,她不愿就这般荒唐将自己交出去,后也庆幸自己没有荒唐行事。
灵后很快知道她逃离了教坊司,更快的寻到了她京郊的住处。
摄政王府出事,灵后对她姐弟二人恨不能除之后快,如今罪证确凿,她被带入了皇宫。
她不肯死心的问过程元泽,他说他是真的有心救她出来,可事后被灵后发现,这是死罪,他担不起。灵后说只要将她藏身之地说出来,便说是她自己买通了教坊司的女官逃出来的,与他没有干系。
他和她说,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是不爱她,他只是不想死……
北歌闭了闭眼,烈火焚身的痛似乎还没有消下去,她开口,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来了?”
程元泽闻言愣了半晌,才说道:“我四处托人打听,得知你在这,便跑来找你。歌儿,你怎么穿……”
“我如今这身份,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只会拖累你……”北歌打断程元泽的话,她垂着头,昏暗的火光照不清她眼底的斑驳。
程元泽见了心上一疼,他走上前握住北歌淡薄的肩头:“我不怕,歌儿我不怕你拖累我,我只怕救不了你……你等等我,等我想办法救你离开。”
北歌闻言,抬起泪眼,声似娇怜的问了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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