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相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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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一阵天人交战,非要强辩其实也能辩出个一二叁四,然而李持盈沉默片刻,咬着牙道:“他是我表哥。”

室内陡然一静,左护法双眼微瞪,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他是我表哥,所以他不能死。“方才李娘子还言之凿凿,劝我不要犯了江湖脾气,‘视法律如无物’,如今却要带头徇私么?”

李九看着他,尽力使自己听起来理直气壮:“敢问护法他犯了哪几条罪?”

身为朝廷命官,和谈破裂,南京被围,后来又被天军一举占领,出逃是无奈之举,要治罪也该由朝廷出面,轮不到他们;狐假虎威私放囚犯,根本目的是为了解城墙坍塌之困,就算不能功过相抵,起码罪不至死。

“……李娘子口才了得。”她身份成谜,白鱼那小子时时不忘替她遮掩,今日却肯为个表哥自爆家门?半晌,左护法试探道:“留他一条性命也不是不行,只是,他毕竟是伪帝朝廷的人,不能不略施惩戒以平众怒。好饭好菜是不必想的,还得派个兄弟日夜紧盯着他,免得又生出事端,应对不及。”

见他动摇,李九悄悄松开了一直紧攥着的拳头:“这个无妨。”严璋又不是半点不能吃苦的人。

“再者,此处没有外人,我也就同李娘子实话实说了,你与那小白鱼都未入教,便是我有心徇私,怕也无法服众。”

她难得卡了一下壳:“护法的意思是……要我入教?可是我不信耶稣和上帝——”

“那些都是小节,我教中也有不少信佛信道的。”

气氛再次僵凝起来,她不说话,他也不出言催促,过了约一盏茶时间,白休怨动手叩了叩门框:“外头不知为什么又吵起来了,左护法还是出去看看的好。”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严璋仿佛是教人推搡在地,滚得满身泥土,好不狼狈。他乃十年寒窗、靠才智文章一朝扬名的士子,蛮力上头当然比不过这些武夫工匠:“蠢才!愚民!银子没了可以再赚,码头给了可以反口!若不和谈,割肉喂狼、及时止损,大明就成了群狮围猎的羔羊,届时如印度一般,难道就很光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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