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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没有开灯,简桥独自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下走,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见声响。
他握住扶手,靠着栏杆在阶梯上坐了下来,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两人素淡的对白。
“前辈,我画这个,您真的不介意吗?”简桥再一次问道,“对不起,我不想……”
“不用对不起,”老陈莞尔,轻轻放下被水润湿的画笔,生宣被染得湿了小小一片,“事情说出来,也许会忘得比较快。你觉得呢?”
简桥默然,不作回答,良久他点点头:“也许吧。”
与老陈交谈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虽然每一次他都会因为见到自己崇拜已久的画家而感到兴奋激动,次次交谈都有受教。但当他们不得不谈到一些画作本身以外的话题,谈到那些老陈通常不与人道的话语,他总还是觉得沉重、压抑而令人心悸,尽管老陈从来都是淡然温和的。
简桥起身,缓慢地下楼去,走出单元楼,还没等走近,就看见一个身影,那人坐在门口旁的长椅上,双腿修长,随意地蹬着地面,手臂向后弯曲支在椅背上,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是谁。
等走近,才看清顾郁戴着耳机,盯着地面出神。简桥伸手按了一下耳机的暂停键,顾郁抬起脑袋歪头看他。
“你怎么来了?”简桥问。
顾郁扯下耳机挂在脖子上:“接你。”
简桥:“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会走丢的大人也需要有人接,”顾郁回答道,“走吧。”
简桥点头,两人并肩走在小区里,顾郁低头,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许多时候,简桥觉得他俩之间是不需要言语的,他们彼此懂得,心照不宣,仿佛只要沉默就能走到永久。
夕阳散发着柔软的清晖,慵懒地躺在道路尽头,和煦普照。空气里有各个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和还在路上打闹的小孩的嬉笑声裹在一起。
在公交车上他们总喜欢坐在最后两排,并肩而坐,分享一对耳机,把你的歌单和我的歌单都听个遍,听轻音乐,听民谣,听摇滚,听古典。回家的路上会路过一家大超市,有时候会进去买点蔬菜水果,以及没完没了地买汽水。
“三瓶了,够了。”简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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