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52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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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沈取知道她问的乃是张廷玉的事情,有些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他笑笑,“您也别太担心……成了定局的事情,何苦想那许多?再说,张老先生一向是个能忍能豁达的性子,您心底未必是不恼他的。缘生缘灭皆有定数,我与他注定父子情分淡泊些……”

哪里那么容易忘记?

自己的生父几乎置他于不顾,如今能坐在一块儿吃饭,沈取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了。

“原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今倒觉得各人有各人的报应罢了。”

“你心里有数,我也不说。”

顾怀袖不干涉他的想法,只跟他一道走,母子两个并肩从园子里过去,后面丫鬟们远远跟着。

“沈恙的事情,我也暂时不想追究,想必你似乎更清楚他的下场,到底……我只怕他的事情连累了你。”

“有人生下来就是孤独的,比如他;有人生下来则是为了一个死字……我原本算是后者,如今还活生生站在这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您不干涉我的事,我也不干涉他的事情,独善其身罢了。”

沈取也不知该怎么说对沈恙的感情。

终究,不是他父亲,却做着他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心底到底放不开,也懒得放开了。

“我眼见着他孤孤单单,只想着能救他一回……可他身上有血海深仇,各有各的打算,我也不知该怎么去劝,索性让他去做,更何况……他也没打算活着走。”

沈取走着,说着,眼见着要看见仪门了,才站住脚。

“娘,雍亲王真不是什么良主。”

“怎的忽然想起这么一句来?”

顾怀袖想想,天潢贵胄不都那样吗?跟谁不是跟?都已经陷进去了,再说什么抽身出来,未免太迟。

她这小半辈子,其实一直都在泥淖里,谈何容易?

沈取想说什么,最后只能低头笑:“或恐有一日,您能明白的。”

“我一直都明白的。”

只是时机没到。

顾怀袖不喜欢坐以待毙,任人拿捏,只是上天给她的差距太大了,以至于她与张廷玉折腾了半辈子,才堪堪上了台阶。

至于后面的,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现下这样的局面,保持着就很好。

顾怀袖的心思,沈取不大明白,只出了门,便上了马车离开。

马车前面挂着两盏万青会馆的牛角灯,昏暗之中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顾怀袖早早便看不见了,她回身,想起袖中的信,又觉得她还是走在刀尖上。

回头时候,从园径之中经过,听见石桥底下潺潺的水声,她抬眼,便看见前面花厅花架掩映下头,张廷玉抚着一管箫,似乎想吹,又不知怎的按住了没动,那身形凝在暗光底下,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寒凉。

一路走到花架旁边来,顾怀袖看见张廷玉垂着头,听他道:“他回去了?”

“回去了。”

顾怀袖看着吊着灯盏的花厅,盘碗已经收拾了,只有茶几上摆着两碗冷茶,偌大一个张府,倒觉得有些异常的冷落。

张廷玉两片薄唇碰着洞箫孔,方吹出一个音来,便觉得调子歪了,于是停下。

“你没在的时候,四弟妹来找过你几回,说想要给你道歉,你回头若有个什么时间……”

“人都没了,有什么好说的?唯有个搬弄是非的彭维新饶不过,求我也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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