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奴婢作证,小姐就喝了一小杯。”豆蔻扶着车辕摇摇欲坠,看模样也喝了不少,舌头都有些不利索,“他们……太能劝酒,奴婢拦啊拦啊,没拦住。”
小常福赔笑道:“少爷,客人还没散尽,里头有崔少爷帮忙打点,还是先送小姐回家吧。”
朱闵青木着脸点点头。
豆蔻尚存一丝神志,闻言攀着车辕往上爬,“奴婢收拾收拾……呕!”
柔和的夜风中,一股混着酒气的酸臭味从车厢内袅袅飘出,马车外两个男人皆是手脚一顿,表情僵硬。
小常福率先回过神来,嘴唇惊得发白,要命啊,这个不知好歹的奴婢竟然在车里吐了!
呕——!又是一声……
小常福脸色和死人也差不多了,哆嗦着嘴唇说:“少少少……少爷,换换……一个马车……”
朱闵青阴沉着脸,忍着刺鼻的味道说:“把她拉回去,好好洗洗车。”
小常福连滚带爬坐到车辕上,生怕他发作豆蔻,那是扬鞭催马,拉着马车就赶紧跑。
朱闵青斜睨着秦桑道:“我去牵马,你在此处不要乱跑。”
秦桑点头,但摇摇晃晃的,连站也站不稳。
朱闵青微微叹气,她醉得不轻,就是骑上马背也会摔下来。见左右无人,他便背转身蹲在秦桑面前,“上来。”
此刻秦桑半是清醒半是模糊,只觉手脚飘忽,地面也起起伏伏的根本立不住脚,着实难受。
她没多做纠结就伏在他的背上。
春衫轻薄,她肌肤的热度透过一层两层的衣服,慢慢传到他的肌肤上。
他的步子很稳,心却在轻轻颤抖着。
秦桑似乎觉得不太舒服,来回扭了扭身子,抱怨道:“你的背是铁块做的吗?这么硬,硌得我胸疼。”
朱闵青一个趔趄差点摔了,“别乱动!”
背上的人安静了下来,还没等朱闵青松口气,她又向上蹿了一下,“我都快滑下去了,你能不能托住我?”
说罢,还晃荡着双腿表示自己的不满,到后来干脆用力夹住他的腰,煞有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马儿诶,快快跑——”
朱闵青每个关节都紧绷着,此时他真的后悔一时冲动背她,这个丫头平时也不失稳重,怎的一喝酒就像变了个人!
然他再后悔,人也已经背上来了,只得忍着一肚子郁闷,冷声吓唬她说:“你若再动一下,我马上把你扔出去。”
许是被他吓住,秦桑委委屈屈哼哼两声,却是没有再动弹。
须臾,朱闵青深深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你能不能把你的腿放下去?”
缠在腰上的腿终于垂了下来,背上的人打了个哈欠,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温热气息的轻轻扫过耳畔,引得朱闵青左耳一阵发痒,不自觉歪了歪脑袋。
小手突然捏住了他的左耳垂,随之是秦桑的惊呼,“你居然扎耳朵眼?!”
朱闵青挣开她的手,冷声道:“不可以吗?”
秦桑嘻嘻笑着,偏要揪他耳朵仔细瞧,“你小时候被人当做女孩子养吧?是不是也穿过裙子?是不是也涂胭脂?”
“住口!”朱闵青额上青筋霍霍直跳,只觉脸上烫得厉害,他用力吞下一口空气,冷声道:“那是为了好养活,不是扮女娃娃!”
小手依旧捏着他的耳朵不放,随着轻微的刺痛,耳朵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你给我戴了什么?”
“……不戴耳环,会长死的,白挨疼……”
“胡闹,我一个大男人戴什么耳环!给我取下来!”
回答他的是秦桑浅浅的呼吸声。
朱闵青愣了半晌,内心挣扎许久,还是抑制住叫醒她的冲动。
月光清如白银,他耳边闪着莹莹微光。
只有风声,天地显得很静,他回头看了看沉睡的秦桑,慢慢远去了。
豆蔻经过小常福一番紧急醒酒,待朱闵青二人回来时,她已清醒不少,战战兢兢地服侍秦桑安睡,连多看朱闵青一眼也不敢,自然也没有发现崖岸高峻的大少爷耳朵上多了点东西。
她只是纳闷,小姐的金丁香怎么少了一只?
秦桑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的巳时,依稀记得自己喝了杯酒,此后发生的事是忘了一干二净。
至于那只耳环,她挥挥手,浑不在意地说:“昨天乱哄哄的,不知丢哪里去了。反正是普通样式的金丁香,就是有人捡到也不能说是我的,生不出乱子。”
豆蔻指指外面,低声笑道:“昨儿个小姐给少爷挣了面子,今儿天不亮林嬷嬷就出了门,一准儿是听别人如何夸少爷去了!”
秦桑叹道:“不说这人是好是坏,她对我那干哥哥还真上心,可惜她对我有偏见,不然有她帮忙可以省很多事。”
豆蔻歪头琢磨了片刻,慢慢说道:“其实林嬷嬷刚开始也不待见奴婢,奴婢刚来伺候的时候,她不让奴婢进厨房,也不让奴婢靠近少爷,只让奴婢在外院洒扫的粗活,一年多以后才让奴婢进内院伺候。”
“她戒心竟这样重!”秦桑微微诧异,即便是缙绅人家的少爷,也不至于防人防到这种地步。
简直就像有人要害朱闵青似的,这个林嬷嬷不免太夸张。而且她言语间,隐隐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那副样子,竟和萧美君有几分相似,也不知她一个奶娘哪来的底气!
秦桑不由想笑,然心里不知怎的咯噔一响。
世人一切动作反应皆有迹可循,林嬷嬷这样做,是单纯的过度敏感,亦或是,朱闵青身份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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