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师兄,你实在想得太多了,我从未想过楚家能为东尧所用。只不过若是这节制权不给楚家,便会再次落入赵家手中。若是您想不开再来一次猎山围困的计谋,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赵郁听了他的话,有些无言以对。
他的话看似滴水不露,却总让人感觉似乎又走入了他设下的圈套之中。
如今谢照衡站在他面前,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他,这让赵郁不由地陷入了未知的恐惧。他甚至不敢放过他任何一句似乎意有所指的话,唯恐漏掉任何关键之处。
思虑良久,赵郁迟疑着开口道:
“倘若我今日便去向天子请旨…”
谢照衡很识趣地接上他的话:
“那么无论师兄想要何时离开东尧,师弟绝不阻拦。”
赵郁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点了一下头。
谢照衡没再说话,转身正欲走出营帐,忽然听见赵郁开口道:
“谢炀,你难道真的想辅佐东尧王谋夺天下?”
谢照衡转过身来朝他坦然一笑:
“倘若我此时还不承认自己的野心,听起来是不是太假了?就算我答得天|衣无缝,天枢兄你又怎么会信呢?”
赵郁冷声道:
“就算东尧王真的如你所愿,大出于天下,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谋逆之举,你这是自寻死路。”
谢照衡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攻心之计,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
“师兄,尚未走到最后一步,你又怎知名不正言不顺呢?”
赵郁一时怔住,尚在思索他话中潜藏的含义时,却见谢照衡已经掀起了帘布,急道:
“倘若东尧王知道了你曾经出卖过他,他又如何能全新信任于你?”
谢照衡此时已经掀开帘布一角,忽然顿在原地,并未转过身来,只淡淡回应道:
“师兄不妨将我的过往如实告知东尧王,看看他会信我,还是会信你。”
说着,脚下没有丝毫停顿地便离开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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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谢照衡所设想的别无二致。
楚禾从楚明依处得到一封秘密名单之后,便将它交给了赫子兰,由他带领着一支精锐部队连夜在青都城中拿人,将声势造得极大。
第二天宵禁之后,城门大开,一批打算逃离青都的暗桩还未出东尧边界,便让东尧军一举扣押。
赵郁接连得到属下来报的折损名单,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向天子递上奏折,希望将雎砚关的管辖权交至楚贞带领的楚家军镇守。
谁都知道,他上书天子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真正具有效力的太后懿旨在数日之后才一层一层颁布下去。
接到朝廷明发诏令之后,楚贞与楚禾密探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奉旨带领楚家军前往雎砚关述职。
让楚家军镇守雎砚关,实则是楚禾的安排。
她很清楚,倘若楚家继续卷进玉京的漩涡之中,要么妥协成为赵家的党羽,要么就放下一切远离权力中心。这样一来,就算赵家想用姻亲的关系挟制楚家,恐怕也不够手长。
雎砚关看似偏僻,但距离青都和孟家驻守的仪安城都不算远,呈三足鼎立之势,但凡有任何一方遭到不测,也可以及时引援。
楚贞率军离开后不过半日后,王军便也踏上了归程。
楚禾跟着赫绍煊一起将赫元祯及几位重臣一起送出胶北行宫。
仅半月不见,赫元祯的下颌便蓄起了青茬。他双眼红肿凹陷,目光呆滞,身形愈发清减,就连原本合身的腰带也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一副潦倒的模样。
饶是这样,在行饯别礼的时候,他的一双眸子仍然穿过人群,牢牢锁在楚禾身上,眼中尽是伤痛。
就算没有只言片语,单看他的眼眸,有心人便已经能够察觉到天子对于楚禾怀揣着极为不同的心思。
楚禾感觉到他的目光过于炽烈,于是便全程低着头,时不时还往赫绍煊身后藏一藏,尽可能地避开他的视线。
赫绍煊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于是便主动上前一步,朝赫元祯躬身道:
“此去千里之遥,望陛下珍重。”
赫元祯将目光从楚禾身上收回,略略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一转身便拂袖而去。
浩浩荡荡的王军终于正式踏上了归途,结束了漫长的东巡,东尧人总算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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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久违的朱雀宫之后,楚禾还来不及歇息,便盘膝坐到桌案前,拿出一张纸来写写画画着。
赫绍煊走到她身边,凑过去一看,看着她写下的几个“工”、“农”、“商”、“军”四个大字,挑眉问道:
“楚禾,你是想跟谢相抢事做了么?北朝书院初试还未结束报名,要不然本王去替你报上?”
楚禾分毫也没意识到他话里有什么别的奇怪情绪,不假思索地抬头问了一句:
“真的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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