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公要死外面儿了(1 / 2)
富二代跟在莫轻虹酒吧里认识的红裙子小姐姐都从美国回来的,他在洛杉矶,女孩儿在波士顿,富二代说真巧,巧就巧在巧他妈个破嘴,最后富二代那天晚上也没回来过夜。
富二代经常在外头过夜,女房东也没当回事。
那天他又没回来,女房东刚洗了头发,从她的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手机在嗡嗡嗡的振动着。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接起来:“干嘛呀?”
富二代那边吵的跟精武门似的,她都能想象他跳起来的样子,就是听不清他说话。
“你在哪儿呢?”
富二代扯着嗓子道:“快来救救我,媳妇,你老公要死外面儿了!”
女房东骂他:“乱说八道的东西,你死外面吧你!”
那头轰隆轰隆,跟神舟五号升天似的,富二代又说了什么,那么大的嗓门都淹没成了被忽略的杂音,女房东终究不放心,问他:“王八蛋,你在哪儿呢!”
那王八蛋哪儿快死了啊,他是快爽死了,女房东头发都来不及吹,裹着居家大袄,像个卖鸡蛋的农妇一样闯进老唐的生日宴会时,那些站在桌子上跳舞的美女都傻眼了。
女房东也傻眼了。
这家“虞美人”的工作人员,三个小哥追着拉不住她,等她跑到3310,把全屋人都震惊的时候,小哥才喘着粗气赶上来,朝屋子里的人连连致歉:“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是这里的,我们马上把她带走,对不起对不起。”
屋子里的灯光是很暗的橘红色。坐在中间的美丽姐姐正在照着镜子涂口红,她穿着一件极其修身的黑色绣花旗袍,玲珑又曼妙,曲线圆滑如一只上好的明清瓷瓶,镜面的白光反映在她腮上,镜壳钻石折射的彩光在她手心里,口上一点艳红和黑如琥珀的眼珠在这样的色调里摄人心魄。
姐姐“啪”的一声合上镜子,女房东这才被唤醒神智,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嗫嚅着说:“对不起,我走错了。”
丝绒面的沙发中央,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伸手将那个旗袍姐姐揽在怀里,嘴角噙着一抹笑,道:“没走错。”
老唐侧脸朝里面——女房东这才注意到里面那流光溢彩的玻璃里还有一个房间,男人不紧不慢地喊道:“傅少爷,你的人来了。”
哎呦,那一大排沙发上的人才反应出什么大新闻似的,声音一下子又变成神舟发射现场,沸沸扬扬要将人闹翻,看着她,稀罕极了,纷纷掏出手机对着她咔嚓咔嚓地拍照。老唐朝桌上的美女扬扬下巴,道:“继续。”
桌上一直瞠目结舌看着她的美女这才慢慢转过身,又踩着高跟在玻璃桌上跳起舞来。
旁边的小哥默默地松开铁爪一般拧她的手,转而朝她微微一躬,问:“您好,请问需要干毛巾帮您把头发擦干么?”
女房东朝后退了两步,连连道:“不用了。”
她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吸了吸鼻子,朝小哥讪讪地笑道:“我这就走。”
“等一下。”
身后响起老唐的声音,女房东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什么破美人的店呆下去,抱紧身上的大毛线外套,调头就走,刚走两步,后面又有人嚷嚷起来:“诶,诶,我就穿个裤子,你等会儿我呀!”
女房东杀了他的心都有,马上由走转跑,在宽阔的白色大理石走廊里狂跑起来,富二代一边系腰带一边踩着鞋带追,好歹才给追上了。
富二代道:“我游泳!我游泳才脱的裤子!”
他身上水淋淋的,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衬衫扣的歪七扭八,他一瞧她的样子,笑了:“你怎么也湿着头发跑出来了?外头可不暖和。”
女房东可没脸说自己真怕他死了,头发都来不及吹就撒丫子跑过来了,出租车司机看她这么着急,还宰了她五十块。
女房东说:“你撒开我。”
富二代道:“先把头发吹了,等会着凉了。”
女房东跳起来:“姓傅的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大晚上把我骗过来看美女跳舞,你有意思吗?!你知道马戏区离你们这家破店有多远吗?!你知道你这破店在什么鬼地方吗?!你知道路上有多黑吗?!你就不怕我被人抛尸是吧?!我杀了你!”
富二代挨了她几下拳打脚踢,等她消气了,才有点歉疚地道:“我刚刚喝醉了。”
“喝醉了去游泳,你也不怕淹死!”
“好好好,”富二代拉着她道:“就是老唐想见你,我喝多了,稀里糊涂真把你给喊来了,我保证没下次了行么?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那些美女也不是我点的,那跳舞也不是跳给我看的,真的。”
“我管她跳给谁看的。”
“好好好,”富二代道:“我带你先把头发吹了。”
“我不吹!”女房东甩开他的手:“我回家自己吹,我买得起吹风机。”
“是是是,”富二代说:“你有什么买不起的,你连我都买的起。”
滴答,他头发上的水滴落在她手腕上,暖暖的,游泳池里的水比她洗澡的水温还舒服。
女房东把手抽回来,那个橘色房间里的姐姐黑漆漆的眼珠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赶你走了。”
富二代看着她,本来又要说些鲜廉寡耻的话,发现她居然是认真的,两个人站在灯光下对视了几秒,她依然是认真的,看着看着,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笑了一声,比外面十一月底江尧的风更冷。
“行,”他把握空的手收回来,说:“你赶紧回去吧,家里头有人等着呢。”
女房东惊奇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富二代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模范家庭的照片都被贴到学校墙外面了。”
女房东一愣,也笑了起来,轻轻的那么一声。
“你真好意思提,”她懒得说什么小白只是路过,只憎憎地看着他:“要不是因为修烤箱,我那天也不至于迟到,高中生一个人在外头等着,要不是小白,全学校的孩子只有他一个没有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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