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2 / 2)
红栾也火速地擦干净眼泪,说道:“还是奴婢喂娘娘吧?”
拓拔明烟道:“不用,我自己吃的好。”
红栾和素荷对望一眼,彼此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和不解,以及隐隐的欣慰,娘娘自昨日病倒,精神就特别的萎靡,虽然也吃药,也吃饭,可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着实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娘娘似乎猛然想通了什么事情似的,整个精神都为之一振。
看着拓拔明烟这样子,红栾和素荷终于能够放心了。
红栾问:“娘娘是想坐在床上吃还是到桌边吃?”
拓拔明烟道:“桌边吃吧。”
红栾和素荷就伸手扶她,红栾低头给拓拔明烟穿鞋子,素荷拿了一件披风来,但拓拔明烟不披,挥了挥手,让她又挂回去,素荷想着天气热,倒也不用给娘娘捂那么紧,索性又放回去,过来搀扶拓拔明烟。
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拓拔明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桌边。
红栾将摆放着好几种菜肴的托盘摆在她面前,拓拔明烟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红栾和素荷看了一会儿,见拓拔明烟吃的有条不紊,完全能应付,她二人就朝她福了一礼,下去吃饭。
吃完午饭,王榆舟定时来给拓拔明烟号脉。
号完他就走了。
拓拔明烟在王榆舟走后躺下去午睡,可能因为想开的原因,这一睡竟睡的极好,醒来就酉时了,屋内略显昏暗,窗帘都紧紧地挡住窗扉,乍一看去,像夜晚似的。
红栾和素荷在贵妃榻上小憩,她二人日夜照看拓拔明烟,昨晚基本没睡觉,今日看拓拔明烟精神好,守了她一会儿,见她越睡越沉,她二人也在屋内的贵妃榻上浅眠,浅眠着浅眠着就睡着了。
拓拔明烟醒了,她二人还没醒。
拓拔明烟看了她二人一眼,掀开薄如蝉翼的衾被,走到窗户边上,把那厚重的窗帘拉开,再打开两扇窗户,看向外面日暮黄金般的天空。
再看一眼,便见那天空深处,但凡重楼高阁之上,俱挂满了囍字灯笼。
拓拔明烟一怔,忽然苦笑一声,想着,是了,马上就是封妃大典了,这两日宫里头不得忙碌成什么样了,她没出门,差点儿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虽然告诉自己得放下,可心里头还是发苦发涩,酸胀到疼。
她不愿意呆在屋里了,只觉得逼仄而难受。
拓拔明烟转身,要喊素荷和红栾,还没张口,两个丫环可能听到了拓拔明烟走动的脚步声,也可能被窗帘拉开后的亮光刺住了,纷纷醒来。
揉了揉眼睛,二人都往床上望,原本迷瞪的眼在看到床上空空如也的床铺后,吓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二人正要往床边冲,忽听身后有声音在说:“我在这呢。”
二人又猛地转头,看到窗户边上站着拓拔明烟,她二人又猛地松气。
红栾朝拓拔明烟走,一边说道:“娘娘,你怎么下床了?”
素荷道:“娘娘睡好了吗?”
拓拔明烟道:“我睡好了,觉得有些闷热,就来窗户这里乘乘凉,你二人醒了正好,帮我更衣,我们去院子里坐一会儿。”
拓拔明烟想去外面坐,红栾和素荷巴不得,二人纷纷笑着上前,伺候拓拔明烟更衣漱洗,梳发盘发,等一切收拾妥当,一主二仆往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的宫女和太监们看到娘娘出来了,脸上都露出了惊喜,连忙上前见礼。
拓拔明烟挥了挥手,说道:“忙你们的吧。”
众人又一一散去,各自忙各自的。
拓拔明烟往门口走,红栾和素荷对望一眼,赶紧跟上。
出了门,拓拔明烟没乱走了,她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烟霞殿门头的那四个大红灯笼,灯笼上都贴上了大红囍字,十分的好看,却也……十分的刺眼。
红栾和素荷也看到了那些囍字,知道娘娘这会儿心里肯定难过,想说些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唯有默默地陪伴着。
拓拔明烟此刻心里确实不好受,她封妃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不说她了,就是皇后当年封后,也没有这么多喜庆的囍字灯笼,再抬头,看那飞龙檐壁,琉璃砖瓦,似乎连那瓦片上都贴了囍字,这得有多么的隆重,才能营造出这么喜庆的氛围。
而皇上,他得有多爱华北娇,才给她一场这么大的封妃仪式。
拓拔明烟难过的想哭,心口跟着酸涩而闷痛,她的眼睛涌上了湿意,紧紧扶着红栾的手,看着庑殿下的那四个红灯笼,看着红灯笼上面的大红囍字,声音带着悲腔地说道:“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皇上如此高调的宠幸婉贵妃,夜夜与她双宿双飞,他可曾还记得,在烟霞殿,还有一个明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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