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多了个漂亮姑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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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护是习惯身上要带着些趁手的东西的。

因为天气冷穿得厚,刀又专门别在里边,所以就连常守都不知道常护身上带了这么一把刀在。

他拔了一半出来,明晃晃的刀身和常护的笑容一样锋利,他看着郑夫人,郑夫人看着他突然亮出来的刀,屋子里面因为常护的动作安静了两秒,随后郑夫人尖叫了一声,往后倒了下去。

常护无辜的看了看常守和常暖:“我可没碰她啊,姐,你要给我佐证!我离她还是挺远的!这可赖不到咱们身上!”

常守无语的指了指他手上的刀:“谁让你带着的?”

常护嘿嘿笑:“也没人说不让我带啊?”

常暖太久没见两兄弟在自己面前斗嘴了,常护还是从前那个顽劣性子,谁都管不住,就算是明说了不许带,他也总能说出一堆奇怪的道理来。

常守懒得理他,用眼神警告他别乱来,闹归闹,不许真的出了人命,见常护乖乖的把刀收回去,拢进了外衣翘腿坐好,这才回过头去看紧急接住郑夫人的郑鹤年。

郑夫人要晕不晕的,在郑鹤年怀里喘了好几口气,竟然又睁开眼睛了,郑鹤年扶着她到旁边榻上坐好,老太太一醒,就颤抖着手指着常护,环视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连掐着嗓子说话的事儿都忘记了:“瞧见没有?!你们都瞧见没有!你们常家好歹也是读书出来的!这教出来的是个什么人?竟然。。竟然要杀我这么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太太!好啊,我要报官!我要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常守觉得,若郑老夫人有那么一点智商的话,坐下来之后就该明白常家不是她能撒泼撒得过的家族。

毕竟,好好的挺拔大树生出了常护这么个分叉,郑老夫人的这点功力,顶多被常护气死,想要讨到便宜,难于上青天。

撒泼撒不过,吵嘴吵不过,要上公堂打官司的话,就更是自己作死了。

常家除了常护,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都能条条是理的跟你理论上三天三夜不带歇气的。

常家实在是低调太久了,如今就连很多帝上京的人都对常家不以为意,可真要是斗起来,常家齐心协力角逐朝堂,只怕不是风云骤变那么简单的事了,天下读书人都该庆幸常家的中庸,否则常家一旦使出全力大放异彩,朝堂之上他们的用武之地就属实不多了。

“老太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儿子可长着眼睛呢,我这头发丝儿都没碰着你,你就嚷着说我要杀人,你知道要是官府的人来了得怎么判么?当然了,判也不是判我,自然是判你。”常护对着常守抬下巴,“哥,你告诉她。”

常守配合的接话:“污蔑他人未行之事,占用官府时间处理虚构案情,扣押十日。”

郑老太太一口气没提上来,噎得狠了,一个劲儿的拍心口,这下是当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郑鹤年面色铁青,听了这么半响,也算是明白常家的意思了。

他们来这里不只是给常暖撑腰,更是从一开始就把和离的条件都想好了,完全不商量,嫁妆,孩子,全部都要,俨然是要跟他郑鹤年断得干干净净,往后就算是他仕途迁升到了帝上京,只怕今日结怨,往后也要形同陌路了。

常暖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知书达理好说话,也好商量的人,可在和离这件事情上,她显然早就已经拿定了自己的主意,不仅瞒着他写信回了家里,更是明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表露出来,瞒天过海,他竟然是个傻子。。完全低估了常暖的风骨和傲气。

她签字签的果断,再说也没有意义了。

但郑鹤年明白他娘要留下这个孩子的用意,只要孩子在,就算是和离了,郑家和常家之间也还能因为这个孩子的维系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日子久了,孩子大了,在两家之间周旋,总还有和缓的余地,所以郑夫人才想留下这个孩子。

郑鹤年抬起眼帘,似乎是有话要说,常守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母亲十月怀胎生下孩子,母子相离乃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郑大人若还想仕途有保,想必不愿意听见朗州大街小巷都议论郑大人迫使刚生下孩子的母亲与孩子得以分离两地吧?”

郑鹤年这个通判位置来得不容易,这两年他费心经营,才终于在朗州站稳了脚跟,常护固然能气着郑夫人,但真要戳郑鹤年的痛处,还是常守更加的一针见血。

“这孩子你留着干什么呢?无非就是想以后拿着孩子胁迫常家原谅你们一二呗?这点心思,谁不知道啊?我都知道!”常护哼哼两声,还挺骄傲的扭头对常暖笑,“姐,你看我聪明不?”

常暖抬手摸摸常护的脑袋,还跟小时候那样皮:“聪明,护儿一直都很聪明。”

被这般针对着让松口,郑鹤年却还是在犹豫,他看着常暖,哑着声音道:“暖儿。。孩子也是我的,流着咱们郑家的血,你以后带着孩子在帝上京。。旁人对你指点诟病怎么办?”

常暖脸色冷下来:“孩子什么时候满月的,你知道么?”

郑鹤年怔住,想说话,可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满月的了。

“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名字,就因为我生的是个女儿,不是么?”常暖勾起嘲讽的笑意,“既然你们原本就不重视,女儿跟着你,我如何能放心?至于我到帝上京以后要怎么过日子就不必你操心了,签字吧,正好孩子还没有取名,我带走以后,你一身轻松,莫要再辜负了那位姑娘,她既然是你娘亲自挑选的,你娘应该很是喜欢,往后她再为你郑家添丁生子,我在此先贺过了,咱们也算夫妻一场,走到今天这一步,好聚好散吧,真要闹大了,朗州到底是你官职所在,给自己留些体面吧。”

好聚好散。

留些体面。

这八个字,是夫妻一场,常暖留给他的最后一句忠告。

往后一别两宽,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常护站起身来,把和离书和笔一并递给郑鹤年,郑夫人挣扎还要起来,常护一撩衣摆便把别在腰间的刀给他看,院子里还坐着常思安,还站着一群家丁,郑夫人挣扎了一下,放弃了。

郑鹤年最终签下字的时候,人仿佛也颓然了许多。

但是这世上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了,都没有回转的余地。

常暖是幸运的,她生在常家,常家也有保护她的能力,所以才能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自强不息,快刀斩乱麻。

若是换若旁人,要么是娘家怕坏了名声劝其退一步隐忍,要么是根本就指望不上任何人,唯有与孩子相依为命,终日以泪洗面,无论是那种情况,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一种情况,那便是失去了夫君和婆婆的爱重,底线一旦被踩破一次,就会一而再再而三被践踏,就会无数次的妥协让步,最终变成一个只会怨天尤人的怨妇,受尽了委屈,也得不到好名声,或许连善终都做不到。

所以即便痛心,即便不舍,常暖依旧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她不能容忍自己走到那样的地步再来幡然醒悟为时晚矣,当断则断,她想得很清楚。

之后便是常守到外面招呼着人帮小种一起收拾东西,外面的轿子其实只是抬来做做样子的,回程自己还是要坐马车来得舒适。

签了和离书到小种抱上孩子准备和常暖一起离开通判府总共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常护来的时候就说了,不过夜,事情办完了,话说清楚了,当即便走。

常护扶着常暖往外走的时候,郑夫人已经气到被下人扶回房间去了,郑鹤年远远跟着,却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脸面再上前来说话,更何况常护护姐护得厉害,紧跟在常暖身边,郑鹤年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有那个胆子敢上去拉扯常暖,常护转身就能在他胳膊上砍下一刀。

所以他站在远处,眼见着常暖走到了门口,她跨出门槛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遥遥相望,她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一如郑鹤年当初在汉县拦下马车时候看见的笑容一般,她说:“我走了。”

是初见所言,是永别所言。

原来他们的结局,从一开始。。。老天爷就已经告诉他了。

她走了,这回,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帝上京的年节到了。

赶在团年饭的前两日,常守常护带着常暖和小外甥女回到了帝上京常府。

孩子软软糯糯的就爱贪睡,换了地境儿也不哭闹,和常暖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文静模样。

常护爱这个小外甥女爱得紧,成天抱着不肯撒手,一根手指被小小的手握住都舍不得抽出来,念念叨叨的说真漂亮,真可爱,又小又软,太惹人爱了。

朗州郑家的事情由常守和常暖转述给常深远听,常深远连连点头,破天荒的还表扬了常护这次很老实很听话,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常护在一旁顾着抱小孩儿,也不知道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

因为常暖决意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再和郑家牵扯关系的缘故,所以孩子便还是姓常,生在冬日里,又小小年纪经历了离别,常暖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大之后能够不因为这些世俗间必要的离别伤怀,希望她能够成为冬日后春光般的姑娘。

所以以晗曦为名,将至的阳光,永伴她身侧。

常深远非常支持常暖的决定,此间事了,还专门让常守给常淮阳写了回信让他安心,等常晗曦大些了,再让常暖带着回汉县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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