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_44(2 / 2)
拉图后劲凌厉,谢岚山略觉头晕,手扶额头,抬眼远眺夜空。不知何时,先前缎面似的天空变得如同一块揩久了油污的抹布,云迷雾锁,乌糟糟一片。
这种天色,今晚必定有雨。
“你可以留一晚。”主人看出客人不在状态,出声邀请,“内裤衣柜里有未拆封的,你要不介意,衬衫可以穿我的。”
恭敬不如从命,谢岚山洗了澡,拿浴巾裹住下体,赤着上身走出浴室。沈宅是大平层,面积不小,却没留客房,他在厅里转悠一圈,只看见最大的一张浅灰色沙发,坐着都不比花岗岩软和多少,躺着就更不会舒服了。他再次走向沈流飞的卧室。
沈流飞还在画画,谢岚山停在门口,没走近看,也知道对方在画自己。
听见动静回过头,沈流飞打量着谢岚山的半截裸体,目光自他光滑的胸肌游移至结实的小腹:“你一个缉毒警,身上却没有一点伤口。”
“我比较幸运。”谢岚山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亲眼所见,不那么幸运的太多了。
“今晚你睡哪里?”沈流飞问。
这话问到了,谢岚山不愿意挤那硬邦邦的沙发,想着都是大老爷们,在这张宽死人的大床上凑合一夜得了。
“我没有跟同性同床的习惯,不过,”明明想鸠占鹊巢占人便宜,还偏作出一副大无畏的牺牲状,谢岚山岔腿往床上一躺,“吃人嘴短,睡人腿软,你就来吧。”
沈流飞微一俯首,目光从谢岚山的胯间钻进去。
“太小,”显得不感兴趣,沈流飞冷淡地说,“你睡沙发。”
“这还小?”谢岚山从床上一跃而起,如受大辱,“别人都管我叫TripodMan!”
自比三脚架,脸皮虽厚,还污得挺有创意。沈流飞笑了。这张始终面无波澜的面孔竟显出了一丝倦态与暖色,倦是一指尖,暖是一毫厘,但就是这么一点细不可察的不同,这个人竟看着好亲近多了。
他仍旧是撵人的态度,但说了声,晚安。
人高腿长,窝在沙发上一点也不舒服。谢岚山仰躺在沙发上,一翻身,能恰好看见从沈流飞卧室漏出来的暖光。
他很快就听着一种轻微的簌簌的响声入睡了,像是雨打树叶的声音,又像是画笔摩挲纸张。
谢岚山有阵子没梦见那个白衣女人了,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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