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_165(1 / 2)
“他是愿意为我赴死,出于他的善良与我们多年积累的友情,可他爱的那个人不再是我了。”宋祁连掩饰不了自己听到这个名字时的情绪,那种痛与悔绵绵密密地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令她四肢百骸,无一不苦。她眼里噙泪,无比真诚地望着苏曼声,“我不希望你和陶龙跃重蹈我的覆辙,如果你爱他,那就在他也同样深爱你的时候理解他,信任他,与他一起面对你们的问题,别像我这样,到头来悔也来不及了。”
苏曼声似有所动容,周身轻轻颤栗:“可不是我不信任他,是我……”
话虽戛然而止,但宋祁连发现,这个女人已经从遍体硬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那困人且自困的囹圄终于有了一道容人靠近的豁口。
于是她动情地握上她的手,用肌肤紧贴肌肤的柔软与温度给她安慰,予她鼓励:“你不妨把话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苏曼声又一次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问:“宋医生,我想问你,心理学中的人格分裂症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话问得离奇,以苏曼声多年在刑侦局参与刑案的经验来看,当然会知道这种心理疾病切实存在。宋祁连点点头:“有一种比较常见的情况,在遭遇极端精神刺激的情况下,患者会分裂出一个甚至多个充当‘拯救者’角色的后继人格来保护自己的主体,这些人格彼此之间独立共存,有时后继人格会在刺激消除后,随着时间推移或环境改善逐渐隐藏乃至消失,但当类似的强刺激再次出现,后继人格也会随之出现,并有可能接替主人格。”
苏曼声对这个答案早有所料,只是颤抖着请求:“无论接下来我对你说什么,你都能保证绝不向外人透露吗?”
宋祁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真颔首保证。
苏曼声感激地点一点头,嘴角却怪异地微微一扬:“我近期频繁地出现意识恍惚的状态,有时恍然睁眼却不知自己人在哪里……我的枕头底下藏有一块受害者身上剥下来的人皮,我在衣柜深处藏着乔晖十多年来写给我的信,我甚至还戴着他送给他‘母亲’的刻字项链……”
无比痛苦地停顿下来,苏曼声闭目,喘气,最后说:“我想我就是多重人格症患者,我就是操纵乔晖杀人的真凶。”
第109章完美受害人(4)
上回想搬家,不巧被段黎城打断,又逢连环奸杀案闹得沸沸又惶惶,所以同居的事情就这么一直耽搁着。趁案情暂告一段落,谢岚山正忙着满城搜捕乔晖,沈流飞独自回到自己的公寓楼,准备再收拾点东西,就搬去跟他同住。
初冬的夜,幽邃悄怆,天上黑云团簇,万里无星,只有一个丁勾似的月亮幽幽发光。屋里也是这么一点微亮,沈流飞默坐在书桌前,对着眼前的笔记本陷入深思。
屏幕里还是那满满当当的旧案资料,他倒是想过要一并删个干净,可手指移上鼠标,却下不了这个狠心。犹犹豫豫间,手心已然沁透了冷汗,格外冰凉。
沈流飞打开编号为0001的文档,专注看着那张嫌疑人的照片。
现在的谢岚山与曾经的叶深,面孔与神情都肖似又不似,明明共有同一副肉体,灵魂却截然不同。他带着灭门的恨与未解的谜,设计好复仇的脚本,居心叵测地试探,有意无意地撩拨,结果倒变成了一个“一见误终生,再见毁三世”的爱情故事,真是讽刺得可以。
在这场戏真真假假地拉开序幕前,他真的半分也不曾这么想过。
谢岚山在车祸前曾对他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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