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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苏东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

他总是去特殊病房看梁一冰,只能隔着玻璃朝里面看

男子躺在床上,五官都很安静,特别符合他的气质,哪怕一动不动也极为温和华贵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见到他!

苏东盯着男子干净的面庞,无比感怀的这样想到

梁一冰对他而言,一直都是一个有距离感的存在,即便他本身跟自己是属于同一个阵线的,但由于他们之间隔着遥遥不可见的未知,这种陪伴的感受就被无限的缩小

实际上,在他心里,梁一冰甚至还不如生生,至少后者是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角色,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朋友

只有真实相处才会有更加亲密的情感,这是不可否认的。

但令苏东感到惊讶的是,梁一冰会选择推开自己独自拖住敌人

不知道他在推开自己的那一刻,独自面对危险的时候作何想法?

赌上自己的性命,只为保护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朋友?

这种无私与勇敢,不知道他如何生出这等决心的

看了看,他就挪开了视线,坐在轮椅上朝着走廊另一头而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梁一冰能够亲口回答自己的这个疑惑

苏东心里酝了层温柔,他的面庞英俊,可脸色苍白,蓝白色的病号服穿在身上又宽大,无端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怜弱之感

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他翻开自己许久不见的大书

这本大书记录了他跟梁一冰,还有海鸥城里所有人的命运

没想到仅仅只是短短两页,他竟然会错过那么多有用的消息

可以说这本书的全部秘密与结果,全都在这两页之中了

继那幅画出名后,阿覃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眼里的焦点,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向她约画

按理说这番声名的画家不该如此沉寂才对,但由于内心对于阿覃的恐惧,竟导致海文城里仍旧没人敢同她讲话

而阿覃也没什么变化,仍旧每天疯疯傻傻的在街上乱跑

总结完这些信息,出于一种好奇心理,梁一冰突然就很想看看阿覃的过去。

还有,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苏东,可是又忍不住害怕,害怕生活在恶名昭著的海鸥城里

但是时间不会留给人机会停下,无论是后退还是前进,它总是在继续

所以梁一冰选择了后退,寻找阿覃身上的秘密

女人还是会来找他学画,现在梁一冰比较认同自己从前的第二种猜测

他认为阿覃一定在很早之前就认识自己,否则她不会主动跟自己这么亲近

走神之际,梁一冰看向了女人正在上色的那副画,画的还是一个孩子,在阿覃的画中,孩子出现的频率很高

这次他能够明显的看出那是个女娃娃,娃娃的眼睛很是狡黠,两只羊角辫分别被扎在脑袋后面,只是摁在画板上认真作画的一只显得手脏兮兮的

其实细看下来阿覃的手很好看,五指修长又错落有致,微长的指甲也干干净净

他早些时候曾经尝试过剪掉她的指甲,但这疯子就像被触犯了一样不肯同意,梁一冰也只好作罢

此时他突然来了兴致,安静盯着阿覃的手指,阳光温柔照在指甲上散着温和的光,相比之下那根光秃秃的无名指倒显得有些突兀起来

那根细长的手指指甲很短,而且有些参差不齐,一看就是主人经常啃咬的缘故

阳光充足的房间,梁一冰突然感觉额间划过一丝凉气

他猛地认真起来,看着女人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冷漠而深邃

……袁桑洁

阿覃就是袁桑洁!?

可能吗?

梁一冰在心里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再看向女人的眼睛变得尤为惊讶与不可置信

但阿覃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总在绘画的时候表现出无人能及的注意力,一颗心全都扑在自己的作品上

根本不知道,坐在旁边的男人已经打量自己多时了

“阿覃”

他突然唤道,神情略微凝滞

女人无知的转过头,眼睛还是不掺杂任何肮脏的清澈

“失意之城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笑了,笑意至眼角蔓延开来,固执而认真的回答道,“不是失意之城”

梁一冰皱皱眉头,不解道,“那是什么?”

“是失忆之城”

他脸上泛漾着更多不解,即刻又听见女人的另一句话,“失去记忆的城市里生活着一群失去记忆的人类”

“城市可以重建一百次,记忆也能被绝口不提,死去的人会永远死去,秘密也将永远成为秘密。”

梁一冰怔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追问道,“你在装疯?”

谁知阿覃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疯了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明白他们追逐的东西而已,所以我疯了”

她豁然的笑了笑,继续描摹着彩色,“我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过”

梁一冰哑然,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疯跑出去

跑到大街上跳她那不知所云的舞蹈,还有突然拽住别人,直到吓哭才肯放开手,肆意的胡来着

只要做疯子就可以了,谁也不可能比疯子更自由。

从那天后,梁一冰就开始跟踪阿覃,或者说是袁桑洁

这个疯女人在不断倒退的过去中疯的愈加厉害,也就是装的更加厉害

梁一冰始终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其中有段时间袁桑洁不太疯了

她每天低着头生活,一个人上街买菜,深居简出

再之后的某一天,梁一冰看见女人从精神病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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