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出(2 / 2)
墨竹将簪子递给皇后,皇后将两支簪子慢慢合拢,两朵半边莲合成了一朵半开未开的九瓣莲花,分毫不差。
皇上此刻突然想起来,薛良人,闺名一个“芙”字。莲花,水芙蓉。
证据二:银簪。
在看到那个簪子的时候,薛良人已经不再喊叫了,她披头散发地跪坐在地上,只是默默地流泪,低声地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就在这时,又有太监手里拿着东西进了殿:“启禀皇上,奴才刚才奉命到临月轩外的花园中探查,依照描述在第三棵树下发现土壤有被翻过的痕迹,奴才稍稍翻了翻,便找到了此物。”
陈福接过来,将外面的包裹打开,递到皇上面前,皇上低头略看了一眼,说:“给杜太医看看。”
陈福又将那包东西递到了杜太医眼前,杜太医只看了一眼,便扬声回答:“回皇上,此物是甘草。”
证据三:甘草。
皇后:“伺候薛良人的宫女可在?”
一个着素衣的宫女听言上前,“回皇后娘娘,奴婢菡萏,是伺候薛良人的婢女。”
“菡萏?好名字啊,本名吗?”皇上突然插话。
那素衣宫女回话:“回皇上,奴婢本名小玲,是薛良人给奴婢改的名字。”
而在场略通文墨之人都明白了:未开之莲,名为菡萏。
证据四:人证。
皇后:“薛良人可有跟你说过什么关于德嫔和四皇子的事情吗?”
菡萏:“奴婢不敢撒谎,薛良人曾对当日德嫔娘娘对她的呵斥十分不满,曾说要让德嫔付出代价。”
皇后又问:“她可有说要如何做?”
菡萏:“良人在新年守岁之时多喝了几杯,酒后她曾对奴婢说:‘德嫔懂医理,若四殿下的药出了问题,除了太医院便是德嫔最有嫌疑。’奴婢当时以为良人酒后胡言,便没有让薛良人继续说下去。”
皇后:“那近些时日,薛良人可有夜间外出?”
菡萏回答:“回皇后娘娘,自月初以来,每日晚膳过后,薛良人都会外出。”
皇后:“多长时间?去往何处?”
菡萏:“每次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奴婢不知薛良人去往何处,良人从不让奴婢跟随,都是一个人出去的。”
皇后继续追问:“那今日呢?”
菡萏:“今日皇后娘娘派人通传之时,薛良人刚刚回宫片刻。”
从薛良人的住处到临月轩外的小花园,往返不需要半个时辰,若要加上在树下埋东西的时间,半个时辰也确实差不多。
证据五:时间。
“你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什么时候出去过?!你!是谁派你来的!是谁?!”听到宫女菡萏的话,薛良人终于歇斯底里起来,她用手背在自己血泪横流的脸上一蹭,起身就要扑到菡萏身上。在一旁压着小翠的一名太监立刻出手,制止住了正在发狂的薛良人。
另一边自招供完就安静无声的小翠,突然起身,甩开身侧的另一名太监,向着身侧的柱子撞去:“爹!娘!女儿不孝!”
“拦住她!”
“她要自尽!”
“啊!”
……
“砰”
……
皇上转身挡住了皇后的视线,德嫔用手帕挡住眼,菡萏当场吓傻,薛良人也没了声响。
墨竹虽然在小翠撞柱的一瞬拉住了她,但为时已晚,小翠这一下用了必死的决心,触柱之后红色的血液裹挟着乳白色的液体飞溅而出,人当场就没了呼吸。
陈福立刻派人将小翠拉了出去,一个生命留在这个皇宫中最后的痕迹,是一滩鲜红的血液。证人已死,证据确凿,哪怕薛良人涕泗横流地说着自己冤枉,她也着实辩无可辩。
有原因,有人证,有物证,薛良人戕害皇嗣栽赃德嫔的罪名是逃不掉的了。
只是因为几句呵斥,便要借皇嗣来陷害她人,其心何其毒。皇上震怒:“良人薛氏,屡次以下犯上,殿前失仪。为人心思歹毒,图谋戕害皇嗣、陷害宫嫔,移交暴室处置。”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上前将薛良人拖下去,鹅黄色宫装染了血和泪,早已污秽不堪,此一入暴室,便只有一种结果。
“皇上今日累了,先去休息吧。”皇后说:“剩下的事情让臣妾来就行了。”
皇上点了点头,宽大的龙袍遮掩下,他用手捏了捏皇后的手以示安慰。皇上起身出去,临走前吩咐陈福道:“叫人把地上的血清理干净,明日让将作监主事来见朕。”
“奴才遵旨。”陈福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立刻找人来清洗地面和柱子。
待皇上离去,皇后对下面众人说:“宫女菡萏及伺候薛芙的一众宫人,还有临月轩负责煎药的宫女,全部暂押掖庭,等候发落。”
“德嫔,今日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四殿下已经在后面歇下了,暂时不要移动的好,明日再回临月轩。”
“是,多谢娘娘,臣妾告退。”德嫔起身告退。
皇后望着众人散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水落而石出。可有时候,露出来的,未必是真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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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这周更完啦~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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