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1 / 2)
这一年多来宏王多次上奏折请求回京,都被留中或者打回,太后派人去安抚,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只好多次提醒夏翊清要小心提防。赤霄院的消息也越来越频繁,到十一月的时候,几乎是每两天就有消息传回。
这一天晚上,东郊行宫之中宏王的消息又传回了寭王府,夏翊清轻轻一笑,把纸条烧了个干净,安成站在一旁说:“快子时了,主子还不歇一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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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微微摇头。这时有小太监端着药碗进来,安成立刻接过来说:“主子喝药吧,都热了三次了。”
等小太监退到一旁之后,安成把药送到夏翊清面前,低声补了一句:“平宁侯要是知道您病了还不好好歇着,肯定会心疼的。”
夏翊清这才端起药碗,一仰头把药喝了个干净,然后指了指床铺。安成会意,一边招呼着小太监去给夏翊清铺床,一边心里想道:“果然还是提侯爷管用。”
入了冬之后夏翊清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发了几天烧,然后嗓子就哑了。倒也不是不能说话,只是白天还要坚持着去宣政处,晚上回到王府就懒得再开口。好在安成跟了他这么多年早已十分了解他了,他一抬手安成就知道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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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夏翊清没怎么再生病,祛了毒之后身体越来越好,倒是让他有些松懈了保养,再加上一年多来朝事繁忙,前些年养出来的精气神散了不少,一吹冷风就都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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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给自己诊脉开药,本是没打算跟谁说的,结果他烧得最厉害那天恰好是大朝会,他撑着到了大朝会结束,跪送皇上起驾之后就再没站起来,直接晕在了紫宸殿里。一众大臣内侍七手八脚地扶起他,才发现他身上烫得不行。太后立刻让人把他挪到了旁边的垂拱殿,太医和泽兰一起照顾了他大半天才算把病情稳住。
“累的。”
太医这简单的两个字让内阁的几位主事人都有些自责,原本内阁的建立是为了帮助处理政事,可自寭王摄政以来他们都有些懈怠了,一些原本内阁能独自处理的事情也要送到宣政处去议一议。其实很多时候寭王的处理意见跟他们原本的打算没什么出入,但他们就是觉得听了寭王的话才算有了主心骨。内阁有六部尚书、有内阁听政、内阁行走,十好几个人一起处理事情,可寭王只有一个人。
寭王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叫到了垂拱殿安慰他们,说自己不过是偶感风寒,让他们不用担心。第二件事则是搬回了寭王府,不管他们怎么劝,他还是坚持回了王府,没有在宫中停留,第二天还自己写了道请罪折子,说是耽误了政事,还用了垂拱殿的西暖阁休息,有违礼制,自请罚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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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是肯定不会罚的,太后命人给寭王府送了许多补品,让他好好休养,结果第二天他就回到了宣政处。年底事务繁多,没有人敢松懈,只是他病没好全,内阁也不会没眼力价到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去烦他,他拖着个半哑的嗓子白天气定神闲地处理朝事,到了晚间则在寝殿之中处理着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
转眼便是年底。
腊月二十七夜,宏王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回了京,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万守陵士兵,而原本应该固守城门的禁军却直接打开了城门,加入了宏王的队伍。宏王一路带兵直逼皇城,期间城中的一万禁军也全数归入队伍,宏王的府兵则将寭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走到了皇城外,就在宏王等人准备进入皇城的时候,墨竹持剑从城墙上飞身而下,挡在了宏王的马前,说道:“宏王留步。”
宏王坐在马背上看向墨竹:“姑姑,我只是来拜见一下母后,你这是干什么?”
墨竹直视着宏王说:“宏王殿下您这个拜见可不符合规矩,宫门已经落锁,殿下请回吧。”
宏王轻笑一声:“姑姑,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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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冷冷地说:“我今晚在这里出现,殿下您难道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太后已经知道您要干什么了。太后说,若您今晚执意要拜见,就请下马交剑,一个人单独进宫去,太后会在慈元宫等您。”
“慈元宫?”宏王不屑地说,“现在恐怕太后已经在福宁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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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微微皱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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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王俯**子靠近墨竹:“你就这么离开太后身边,不怕太后有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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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攥着剑的手明显有些戒备:“我敢出来,便是有了把握,太后身边自有御林军保护。”
宏王朗声大笑,坐直了身子道:“御林军!开门!”
宏王话音一落,紧闭的宫门突然开了,墨竹大惊失色,立刻转身要往宫中奔去,被早已经等在一旁的一群士兵拦住了去路,墨竹拔剑便要反抗,却听宏王说:“没有泽兰还是不行啊!”
墨竹刚一运真气,就觉得浑身无力,连剑都拿不住了。宏王笑道:“袖中自有乾坤,姑姑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离别人这么近才好。”
原来刚才宏王靠近她时若有似无地抖了一下袖口,已经是给她下了药。墨竹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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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王冷笑一声:“姑姑放心,只要你不动真气,明天就能恢复如常。我不想要你的命,更不会伤害太后,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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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周身无力,被一群士兵围住,只能狠狠地盯着宏王,眼看着他带人直奔福宁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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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王到了福宁宫外,立刻有人上前来回报:“王爷,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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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王笑了笑,走到福宁宫寝殿外,高声喊道:“臣夏卓清救驾来迟,请皇上和太后开门。”
太后充满怒意的声音传来:“本宫和皇帝好得很,你救的是谁的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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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王说道:“请太后开门,臣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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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福宁宫寝殿的大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夏翊清。
“宏王,好久不见。”夏翊清风寒未愈,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宏王语带嘲讽:“哟,这不是我们摄政的寭亲王殿下吗?您这嗓子是怎么了?生病了吗?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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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似乎是身体真的不适,他靠在寝殿外的柱子上问道:“宏王,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我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才会出现在这里。”
宏王转过身,冲着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寭亲王夏翊清假传圣旨,把持朝纲,意图谋反!各位将士随我一起清君侧,若遇反抗者,格杀勿论!”
“清君侧!清君侧!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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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王一挥手,立刻有士兵将寝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寝殿门再次打开,一群侍卫鱼贯而出,与准备破门而入的士兵对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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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夏祎一身戎装持剑迈出寝殿,那些士兵看到夏祎之后都止住了脚步,夏祎掌握兵权多年,许多士兵都曾在她麾下效力,哪怕如今她已无虎符,但军威犹在。
夏祎扬声道:“卓儿,我劝你再想想清楚。”
宏王后退两步,立刻有护卫挡在他身前,不过一瞬的惊慌之后他就恢复了镇定,笑着说道:“姑母,我觉得这话应该是对你自己说才是。你手里已经没有兵权了,许公爷又卧病在床,就连你那个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儿子如今也远在南境呢。我手中有一万皇陵兵、一万禁军,戚烨也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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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祎想了想,似乎觉得宏王说得有道理,于是说:“确实,我唯一能调动的就是公府和侯府的那一千多护卫,我确实赢不了。”
“戚烨都是你的人了?”夏翊清似乎是有些意外,但旋即又点头道,“也对,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进入皇宫。”
宏王略显得意地说:“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还要谢谢太后,用二十军棍送给了我五万御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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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宏王,咱俩聊聊吧。”
“你想拖延时间吗?”宏王笑道,“没用的,京城最近的江南路驻兵已经随时待命准备支援我了。”
夏翊清摇头:“我没想拖延时间,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宏王冷笑一声:“我只是要拿到我该拿到的东西!”
夏翊清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什么是你该拿的?摄政?还是皇位?父皇遗诏写得清清楚楚,他保留了你亲王的位置,一应待遇都没有改变,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守着皇陵,你依旧是身份尊贵的亲王,没有人敢对你不敬,你还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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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王对夏翊清这一番话嗤之以鼻:“你现在掌权了,当然可以这么说!踏实地守着皇陵?凭什么?九弟年幼,你把持朝政排除异己,你想干什么?你离皇位就一步之遥,你敢说你就不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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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清:“我还真不想,皇位哪是那么好坐的?你说我排除异己?我排谁了?秦高濂?还是方崎?他们没做错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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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我废话!”宏王拿出连弩指向夏翊清,“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点儿纸的。”
说罢按动连弩,一根箭冲着夏翊清的胸前就飞去,夏翊清抬起手腕射出一支铁箭,那铁箭直直地对上了冲着他而来的箭,竟是把那支箭从当中劈开了————那是许琛送给他的铁手环中的暗箭,宏王手中的连弩怎么可能跟骁骑卫的玄铁箭相提并论。
夏祎立刻拔剑护在夏翊清身前,她此时已经带了怒意:“卓儿!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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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宏王冷笑道,“你拦得住一支箭,拦得住上百只箭吗?弓弩手!射杀这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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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宏王预想之中的百箭齐发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即墨允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宏王殿下,弓弩手的箭今天是射不出来了,他们的手还在不在我也不太敢保证,毕竟我手下的人时常没个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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