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1 / 2)
路棱刷开程式武馆的门,收起伞,雨水顺着伞身汇到尖端淅淅沥沥地留下来,水珠在深灰的地毯上停留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化作斑斑点点的比地毯更深的灰。他紧了紧衣服领口,一场秋雨把最后一点夏季的影子浇熄了。
武馆二层只有零星几个人,室内开了灯,在阴沉的雨天像是一方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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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棱看了一圈,在角落里的一台跑步机上找到了程复,他正挂着无线耳机,边看视频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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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手挥了挥,程复侧头看见了旁边的路棱,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这天没活动且下雨,况且路棱还是作业满背包的中学生。
路棱眼神示意了一下磨砂玻璃后的会议室,“我有些事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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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复看路棱并不着急,知道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但这样的大雨天还跑来说明事情比较重要,他接了壶水,在烧水壶逐渐响起的声音里往砂质的小壶里添上茶叶,等水烧开缓缓冲入,盖紧壶盖,这才拿着茶壶和两个小茶杯落座。。
路棱拉开上衣拉链,从内侧宽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塑料袋,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信封放到桌上,推向对面的程复。
程复接过还带着些许温度的信,在看到信封上的字的一刹那,原本轻松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我家储物间看到的。”路棱补充说。
“我打开了?”不管写给谁的,这封信在近十年里一直保存在路棱家里是事实。
“请便。”本来就是带给你的。
程复想直接打开,发现信封的胶水虽已有些变色,但还是封得严实。这些年已经几乎没有人会写信了,他打开旁边的柜子,在会议用具抽屉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把美工刀,小心地把信封裁开来。
哪怕保存得算是不错,没有风吹日晒也没有人手的汗液浸湿,信纸还是有些发黄,信仅一页纸,程复很快就读完了。
“我能看看吗?”路棱适时出声打断。
程复把信纸递给路棱,心知路棱大可以自己看完再给他,或者干脆装作无事发生。
只是路棱所要的显然并不只是看信,而是要问他这个当年的参与者一些事情。
路棱重新把信纸折叠塞回信封里,信里落款的时间比他前段时间收到的那封慢递稍晚,字迹如出一辙,只是这封内容大致是“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有机会帮忙关照一下我儿子”的信并没有在当年送到希望收到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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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多年,事情都早已在做的时候才收到这样一份来自当年的嘱托。
程复猜到了路棱想问什么,“你爸爸,我叫他路叔,是我的老师,要真的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他感受到了路棱的紧绷,打趣一声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并没有指望这么多年来以路棱视角,与他毫无关系的情况下能收获一个师弟。
“师兄。”路棱很自然地叫了,倒是把程复给怔住了,“你知道我爸,还有我妈,他们去哪里了吗?”
“知道。”程复回答,“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路棱的手攥紧又松开,指甲在手心留下印痕。这是他找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离父母的消息最近的一次,却没想到收获这样一个轻飘飘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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