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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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下着那年入冬以来的最大的一场雪。

当年的他来到这里,其实是想找人算账的。

时钟和妹妹都是跟母亲姓,也是跟母亲生活的,秦俊伟也就一个月去看望他们几次而已,可秦俊伟当时得罪了一个姓林的地方一霸,姓林的却叫人跑来时家砸东西,他们家被咋的乱七八糟,妹妹和母亲也挨了揍。姓林的当时本来深陷其他官司之中,可没多久姓林的竟赢了官司,免了牢狱之灾。这教如何还能相信善恶终有报?

他尾随姓林的到了这家饭店,姓林的应该是碰上了没告赢他的那个律师,律师当时是带着妻女来这儿吃饭的,却被姓林的狠狠的奚落了,时钟还记得,当时律师的女儿特别生气,时钟隔着那么远看着她,几乎都能听见她气得磨牙的声音,可就算再生气也别无他法……

姓林的吃完饭后,醉醺醺地去露天停车场取车,时钟跟着姓林的到了车边,和时钟之前设想好的一样,敲破了他的头之后,拔足狂奔地逃离……

但有一点和时钟设想好的不一样,逃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姓林的手下那些混混满停车场的找他,直到最后,他已经完全没地方躲。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了他还有些单薄的肩膀上,随着他紧张的呼吸,一阵阵的寒气从嘴里窜出来。

就在那时,时钟又看到了那个律师的女儿……

“我还记得她当时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白雪落在她身上,真的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时钟说着,不由得无声一笑。藏在心底多年的、这么美好的回忆,本该用更美妙的辞藻说出口的。

任司徒却已经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当时这儿的停车场还没有架起如今那么高亮度的照明灯,当时那个男孩就躲在任宪平的车子后头。

她看见车旁的雪地上有鞋印,走到车尾去看,发现有个身影就躲在那儿时,她确实吓了一跳,可那男孩蹲在那儿仰头看她,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任司徒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知道他的那双眼睛,正忌惮地盯着她。

时钟也不再去追求什么繁复的辞藻了,继续道:“她后来让我躲到后车厢里去,我听见姓林的恐吓她的声音,还问她有没有看到我。我觉得她比我厉害,姓林的当时被我砸的头破血流,样子肯定特别恐怖,恐吓的声音也特别大,可她竟然都不怕,语气都不抖。”

其实任司徒早就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对着那么多凶神恶煞的人撒谎的,但她还记得,当那群人终于走远了,她松口气,准备去看看后备箱里的那人怎么样了,可等她走到车尾,等着她的只有后备箱那半敞开的门——

原本躲在里头的男孩已经走了。

任司徒忍不住偏头看一眼时钟,这是什么一种感觉?在终于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举一动竟会被人深深地记住那么多年……

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高二分班之后你就……”任司徒诧异得说不下去了。

时钟语气无虞,只是又多带了几分笑意:“分班之后我才发现,她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学。可我当时担心的其实是,万一她认出我了,又把我伤人的事宣扬了出去,我该怎么办?”

我像是那种大嘴巴的人么?任司徒不由得腹诽。

“我关注了她几天,发现她根本就不记得我了,最初我还挺庆幸的,觉得自己在学校的名声总算是保住了,可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总是习惯性地从课间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同学的声音中去分辨她说了些什么,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她;她喜欢吃的东西,我会好奇地想去尝一遍;她有时候来学校上晚自习,我就特别担心她待会怎么走夜路回去。所以也会跟着她回到家,自己再走回家。”

“……”

“……”

任司徒没有勇气听下去了,回忆是美妙却也沉重的:“这些……你为什么之前只字不提?”

时钟仔细思考她这个问题,片刻后才重新开扣:“自卑吧。”

他终于看向任司徒,终于不再像一个旁观者讲故事一样的用“她”来指代——

“你的生活那么无忧无虑,干干净净,就像当年的那场雪一样,你身旁出现的,也该是那些家世好,心里阳光的人,”或许时钟也觉得他自己的这番想法有些幼稚,不由得笑了笑,“那时候的我总觉得等我也拥有了干净的生活,还有漂亮的身份,才有资格走进你的人生。”

“……”

“……”

任司徒突然觉得自己眼眶有点湿,她做了很大的努力才扯出一个合适的笑容——她现在只希望自己此刻的笑容,还和当年什么也没经历过的她一样,无忧无虑:“送我回家吧。”

看着她嘴角噙着的笑容,时钟稍稍一愣,之后才点了点头,准备发动车子。

任司徒却按住了他握方向盘的手,纠正道:“我的意思是,像当年一样送我回家。”

***

时钟其实也有些诧异,自己竟还记得去她家的那一条条小路。

只是如今的路边都装了路灯。

任司徒也有些诧异,自己当时独自一人竟敢走这种小路?实在勇气可嘉。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了这么久,再穿过眼前的这一条小路,就可以看到她曾经的家所在的小区了。或许因为他之前告诉她的那些,任司徒觉得即使回到曾经三口之家一起住着的小区,似乎也不知那么令她抗拒的事了。

可任司徒看着眼前这条幽静的小路,却忍不住停了下来——

“怎么了?”时钟问她。

“想起了一件有些糟糕的事。”任司徒忍不住擦了擦嘴巴,“没事,走吧。”

时钟看着眼前的这条小路,思索了两秒,拉住她没让她走:“忘掉那件事吧。”

她什么都没说,他就猜到了?

疑惑的抬头看他,却见他一步步地走近自己。

时钟将她慢慢地逼到墙边,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说:“用更美妙的记忆替换……”

任司徒一愣。

她还来不及分辨他的话,因为此刻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在这儿吻她?在这条她被什么人蒙住眼睛强吻的地方……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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