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 / 2)
心里一个咯噔:“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抢小乞丐的钱吧!”
她俩眯着眼睛看着我,眼神十分耐人寻味。
我刚要开口解释,就有一个人探入了马车,打断了我的开口。
他一进来就抱拳跪地,垂着头道:“主子,第一辆马车突然失控,马车翻倒,其余马车均无异样,主子可要出去查看一番?“
“去。“桃竹冷冷地说了一个字,起身拂袖就欲走。
可那男子这时却犹豫的看了看桃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直说。”桃竹皱着眉头道。
他赶紧低下头,慌张又有些欲盖弥彰般道:“马匹突然失控,事有蹊跷,小的担忧小姐若贸然出去恐有不测。”
桃竹听完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人一眼,唇角一勾,淡淡道:“无妨。”便越过那人下了马车,临了还若有若无地瞥了我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得嘞,干活!
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徵琅儿,然后跟着桃竹下了车。
下了车,入眼是一辆撞翻在地的马车,车身整个被巨石撞出一个大窟窿。看起来破烂不堪,仿佛随时要散架一般。车里装载的药材,金银凌乱的洒在地上,被阳光一照很是晃眼。车夫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体精壮,应对也算是及时,马匹失控的一瞬就立马跳了车,因此只受了点皮外伤。
但马匹就没么幸运了,两匹骏马奔腾的飞快,狠狠地撞上了路边的巨石,脑袋撞得血肉模糊,眼珠子都碎掉了,整个身子也畸形了,马鞍被硬生生挤得镶进皮肉里去,仔细一看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瞧起来格外可怖,也格外惨烈。
我踩在石子上,瞧着毁坏的马车,心里发毛,一阵后怕:幸好幸好,幸好我们乘坐的是中间的那辆马车,前后都有马车护着,不然现在嵌进石块里的那坨肉恐怕就是我们了。
我瑟索瑟索肩,靠近桃竹,低声道:“这也太狠了,不会是你哪个仇家追了过来吧?”越说,我越感觉是这么一回事,然后又砸吧砸吧嘴幸灾乐祸道:“啧啧啧,你这是干了什么,人家这么恨你,瞧这架势是要把你剁成泥抛尸荒野啊。”
言罢还煞有其事的摇摇头,拍了拍桃竹的肩膀:“别担心,有我白大侠做你的护卫,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
桃竹静立在一旁,本是出神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马车。闻言便转过头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尖锐的好似要把我钉在地上一般。
我被她充满冰渣子的眼神看得发毛,悻悻的退后一步,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这般过了一会儿,桃竹才缓缓收回目光,迈着步子走近那辆马车。
见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我下意识便想开口阻止,不为别的,实在是那坨烂肉太...太下人胃口了。
但人家小女子都没说什么,我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先挑剔提来,总觉得怪矫情的。所以我只是欲言又止,又瞧了眼血肉模糊的马匹,强捱下喉咙翻涌的呕吐感,也认命的跟了过去。
临近,只见她,从腰间掏出一个手帕,隔着手帕扒拉扒拉被撞得粉碎的马匹头骨,这还不够,她竟然还将脸凑过去嗅嗅!看得我肠胃翻涌。
一阵捏拿之后,她右手一翻,指缝间便多了几根银针,在烈阳下一闪一闪的。然后,咻得几下,把畸形的马头扎成了个刺猬,瞧得我心中十分复杂,十分膈应。
我不由得感慨,大夫不愧是大夫,面对这样可以称之为一滩烂肉的东西,还能面不改色,左右摆弄,甚至还能掏出银针扎着玩,当真是医者可怖,医者可怖啊!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怎么着也不能得罪医生。
惹不起!
我这边感慨,桃竹那边手却不曾停,捣鼓了一会儿后,脸色却是越发...爽朗???瞧她那顾盼生辉的眸子,蜜桃般甜蜜的笑容,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她手里摆弄的不是烂肉,而是她看上的某个俊俏小公子呢!
我瞧着她抚着那坨肉痴迷的笑,身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第一次觉得桃竹好像非我想得那般虽然冷淡,生人勿近,但心地善良。
或者,这是个假桃竹?
我甩甩脑袋,将繁乱的思绪丢了出去,硬着头皮凑过去,低声问:“桃竹,怎么啦?没变成肉泥很开心?”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诚心实意的关心的问候了一句,没别的意思,结果桃竹却当场将笑容僵在脸上,气氛瞬间就转到了凛冽寒冬之中,我甚至觉得再过一会儿天上都要飘起雪花了。
只见她,柳眉弯弯,勾着月牙似的薄唇,轻笑着看了我一眼,朱唇轻启,声音好听的像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一般缱绻动人:“我真想把你这张嘴拿针缝上。”
呃....打扰了打扰了。
我被她甜美笑容中吐出的恶毒话语噎得喘不过气,狠狠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在她微笑的注视下默默地后退一步...
再退一步。
好在桃竹只是白了我一眼,也没有真的拿针缝住我的嘴,这让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转向扎成刺猬的马头,两指轻轻捏住一根深入血肉半截的银针,然后用力一拔,甩出一串血丝,溅到她雪白的绣花褙子上,瞧起来分外妖艳。
她将滴血的银针对着我,不理会我止不住又退了一小步,缓缓道:“这马被人下了毒,毒素不强,单纯的麻痹肌肉,使马动弹不得。”
言罢,将银针小心的用手帕包裹起来,放进一个小盒子里。歪歪脑袋看着我道:“你说,是谁这般奇怪,下了这毒?还错下到这两匹拉货的马上?”
看她那一副装傻俏皮的模样,不用说也明白她心里怕是有了思索,故意问我罢了。
我瞧着隐隐发青的银针,顿了顿,猜测道:“我们出城这些日子,时常露宿山林,会不会是谁趁天黑下毒,搞错了马车?”
言罢,又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载人的马车虽然和货车有点像,但稍加分辨就能区别开来,如若真是仇人下毒,又怎么犯这般低级的错误?况且就算真的摸不准是哪辆车,为何不干脆全下毒?这样岂不就是万无一失了?
果然,那边桃竹听完我的回答,也是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两辆马车笑笑道:“如果是你,明知是对仇人下手,又何必留情?斩草不除根,不仅多此一举,还容易惹祸上身。划不来,划不来啊。”
不可置否,桃竹说得很对,既然做的出下毒这事,定不会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没必要留下活口。明明没必要,却这般做了。
“这下毒之人,本就不是不死不休的“仇人”。”还未等我想出其中关键,桃竹就已经出口打断我的思绪,接着眨巴眨巴眼睛冷笑道:
“说不定是要放我们一马呢....不对,他已经杀了两匹马了,应该叫放过我们。”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下意识的问。
她却笑笑,穿过我走向不远处的两辆马车,悠悠道:“走了,蜀郡快到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她,又乜了眼撞死的马,抿抿唇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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