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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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上班时间分为两段。

上午10点到酒楼,用餐半小时,算是早餐和午餐一块解决了,10点半到下午2点为中午营业时间。

下午4点开饭,同样是用餐半小时,从4点半开始直到夜里,等包厢的客人走了,收拾完才能下班。客人如果走的早,还要翻桌。

在程末看来,还是只来一桌,吃得久一点比较省事。

第一天上班。

开完早会,兰姐给程末分配了一个名为宝马的小包厢,大家都很忙,也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程末只好照葫芦画瓢,用余光观察隔壁包厢的一个女服务员,她做什么,他就照着做。

起初是要去工具间拿拖把,把包厢的地板拖一遍,结果轮到程末,一个拖把都没了。可能也被这类情形刺激得见怪不怪了,程末没啥心情波动,耗在那儿等有人用完了才抢到一个。拖完包厢,又学着那个女生把碗筷杯子摆上台。

做完这一套流程,大家便整齐划一地站在包厢门口好整以暇地等着客人的到来。

“诶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隔壁包厢的那个女服务员已经偷瞄他很久了,这会儿终于逮着机会小声地跟他搭话。

程末闻声望过去,这女生剪着个齐刘海,比他还小一两岁的样子。可能是家里条件不好,早早就出来打工了,长得还挺清纯的,态度看着比那些人友好点。

“叫我小程吧。”早会的时候兰姐只简单的介绍说他是来干一个月的临时工,连工作服都没有发给他。

“哦。”女生应下了,好像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

“你呢?”程末带着笑意问。

“他们都叫我丽萍,或者你叫我小丽,小萍都可以!”女生跟着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程末说:“那我叫你小丽吧!我刚来不太熟,有不懂的地方可能还需要请教你一下。”

小丽连忙摆了摆手:“这个工作很简单的!你是高材生肯定一看就会了。”

真如小丽所说,这个工作确实没什么难度。

客人来了给他们点菜,上完菜等他们吃完走了,再收拾好碗筷送到洗碗间,最后打扫下包厢卫生就差不多了。

真要说有什么困难的话,大概就是偶尔会遇到些脾气刁钻的客人,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摆着一副我掏钱我就是你爷爷的作派。

之前没干这行不知道,这种类型的客人真的不在少数。

比如程末第一天晚上就遇到一桌客人,由于晚上生意忙,基本上是哪个菜点的多,厨房会先做哪个。

这桌人点完单,厨房先送来了一个三鲜汤,人家就不高兴了。

“我点了那么多个菜?你先给我上个汤?我喝汤都喝饱了还怎么吃其它菜啊?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们先喝撑了,就能少吃点菜啊?”

有逻辑可言吗?没有。但是作为服务员的宗旨就是,客人说什么都他妈是对的。

于是程末笑着接下了他们这一整晚的“不满意”,尽管他们这么“不满意”,还是吃到最晚才走的。

这时候大多数服务员卫生都清理完下班了,程末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用过的碗筷理进塑料箱里。

端到洗碗间时,洗碗的大妈冲他嚷嚷:“哎呀,你怎么这么晚啊!”

“我那桌客……”程末话还没说完。

洗碗大妈估计知道他是新来的,眼珠子一转打断他:“我要下班了!你自个儿洗吧。”说完撂下围裙,忙不迭地走了。

……还能怎么着?洗呗!

洗碗间的条件也没好到哪去,地上积了一层水,平时洗碗的大妈都是穿着雨靴站在里面洗的,程末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白板鞋,叹了口气。

纠结无用,早洗早下班。

程末恨下心一脚踏进去,把碗筷哗啦啦倒进水池里,结果发现都他妈是冷水……烧热水的也下班了……

……操!

就着冰冻刺骨的水把碗洗完,程末的手已经冻得完全没有知觉了。鞋子里也渗了不少水进去。

然而,今天的遭遇还远不止这些。

等程末回到宿舍门口已经12点了,他抬手敲了几下门,里面没动静。

过了几秒,程末又敲重了些,如此反复了几分钟,还是没动静。

呵……

程末冷着脸一脚踹过去,砰地一声响,门板有些松动。

门里的人还没吭声,楼下的一个大妈倒在自己家里尖着嗓门叫唤起来了:“哪个瓜娃子半夜发神经啊?还让不让人睡啦!小心我报警告你扰民啊!我派出所有人的,我跟你们讲啊!你不睡别人不要睡啊?……”

程末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这群人是故意的!

他打着寒颤,强忍下怒气走到楼梯口的窗户前,看着夜色下反着光的茫茫积雪,还有一个醉汉站在巷子转角处撒尿……

程末鄙夷地撇开头,抱紧双臂靠着墙角蹲下去,希望这样能暖和一点。本就畏寒的他现在手和脚都冻得刺痛了。

这世界啊,根本不会在乎你的脆弱。

可哪怕是在这一刻,程末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末都已经睡着了,一个烧员工菜的瘸腿师傅出来把他推醒了。

程末睁开厚重的眼皮,朦胧中看了眼他,只见他粗糙布茧的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往里指了指,然后自己悄悄回屋了。

程末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有那么一刻他快要一头栽倒下去。这么倚靠着墙壁站定了一会儿,程末才步履蹒跚地拖着冻僵的身子进了屋,靠那一点清醒意识爬上床,倒头昏睡了过去。

好在他中午回来提前收拾好了床铺,他是真没心思再折腾了。

隔天一早,程末果不其然发烧了,估计还烧得不轻。

他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觉得脑袋里跟灌了铅似的,又晕又沉,身上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程末扶着床沿撑起身子,扫视着一屋子的罪魁祸首,个个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妈的,够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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