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卷离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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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良睡得很沉,醒来之时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一般。

洞内依旧是红烛罗帐,自己身上穿着大红的绣边喜服,床头上又摆了一套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红袍,是柳笙的那一套。

洞里干干净净,好像有人刻意打扫过了一般,夏良轻声喊道:“阿笙。”无人应答。

些许是出去了,一会便回来,夏良一直坐着等,直到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

夏良疯了一般的满山找,最后又到乱石滩的溪水旁洗了把脸,一切都好安静,夏良垂着眸子想到。

翎河县似乎恢复了往常,小商小贩该做生意的还是继续做着生意,吆喝声,讨价声,不绝于耳。

夏良坐在一个茶摊上讨了一杯茶水喝,那老板看样子是个会侃的人,和茶摊上的客人聊的甚是热乎。

“老板。”夏良招了招手。

“哎呦,这位公子有何需求?”那老板满脸堆着笑道。

“我想向你打听一人。”夏良又摸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

那老板忙摆了摆手道:“嘴皮子上费些功夫,不值钱,公子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夏良道:“翎河县的县令,柳笙柳君书。”

听到这些话,那茶摊老板面色变了变,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还真是会挑些风口浪尖的问题。”

夏良又道:“你且说来,我多喝几碗的茶水。”

老板望了望四周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道:“柳大人他,已经死了有几日了,听说是自己愧对百姓,所以在湮司监里自刎了,可惜了,可惜。”

夏良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道:“那你可知他的尸首在哪?犯下了什么罪?”

“通常翎河县没了命的,不管是人还是家畜,都会扔在城外十里的一处荒地里,柳大人他,我也不好说,方家人说他是妖变的,还说他家老爷子就是柳笙杀的,湮司监要我说就是个不会有活物出来的地方,现在只要是和妖沾边的,基本都会没命。”

“其他的人呢?有没有替他收尸建坟的?”夏良的手微微颤抖着。

老板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人,听说柳家的两个家仆,小子一早便说去找什么太子,结果再也没回来,估计是死在路上了,那姑娘更是凄惨,柳大人从湮司监失踪的那几日,方家人天天来闹,就她一个柳家的人,你说还能找谁?”

“那她现在在哪?”

“也死了,就在前不久,柳大人刚刚没了,她也就悬梁自尽了,听说发现时尸首都僵了,主仆情深啊。”

翎河县里没有什么是属于夏良的了,夏良跌跌撞撞的朝着城外荒地跑去,那里,尸首遍地,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片乱葬岗,无名的或是没有亲人的,死后都会被丢弃在这。

好在是刚刚被扔来不久的,先是青瑶的,然后,夏良便看到了一个烂草席里搭在外面的一只手,指节分明,手腕上还带着那窜红色的铃铛,夏良踉跄的走了过去掀开草席,是柳笙,还是睡得那么安详,就好像前几日躺在自己身边那样。

夏良将两人的尸首都带回了盳山,埋葬了青瑶后,夏良迟迟不肯挖下另一个坑,柳笙的尸身没有任何的腐烂,这让夏良的心里产生了些错觉。

他低声道:“阿笙,我们回家再睡好不好,这里冷。”

柳笙不语,只是这般安详的躺着,夏良抱起柳笙,就这般环抱着像是给柳笙暖身子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老者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背后,看模样像是个云游的人,那老者摸着胡子道:“年轻人,你怀里躺着的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

夏良低声道:“我们拜过堂成过亲的,是夫妻。”

老者摸着胡子一笑,道:“我看他手腕上的红铃铛倒是个好物件,竟能保尸身不腐。”

夏良低着头不语。

老者又道:“可惜他死的透透的,救不回来了。”

夏良怒道:“臭老头,你再乱说我杀了你,阿笙他没死!”

老者哎呦了一声,随后叹息道:“你是第一个敢骂我臭老头的人。”老者摸了摸胡子,背着手像山的另一边走去“今生之缘未至,尘缘未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强求不得呦。”

夏良就这般抱着柳笙过了几日,一滴水未饮,一粒米未食,最终夏良还是亲手埋了柳笙,又在这四周的荒地里种满了垂柳的秧子,坟前种下一片后,夏良摇了摇头又觉得不满意,便在只要是荒地的地方都种了上这才点了点头。

夏良开始在翎河县里四处晃荡,多是去那烟柳之地饮酒,并时不时打探着有关柳笙的消息,有关当时那些官员的消息,时间一久,谈论这事得人少了,这事也就逐渐在人的嘴里淡了去。

夏良饮酒从不爱喝醉,除了有一次是在柳笙坟前喝的,夏良那一晚说了不少的话,比如“阿笙,我知道了你当年给我喝的什么,剂量下的不少吧,你还真是下的去手。”又比如“阿笙,将来我们要是有了孩子,我也给他取名叫阿笙,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最后,夏良倚着柳笙的那块石碑喃喃道:“君在泉下,又何独留我一人在世上。”夏良当时喝醉了,喝醉的人什么都能做出来。

夏良站在盳山的最高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峭壁,尤其在月色的衬托下更是黑暗深幽,夏良低着头,墨色的长发就散了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夏良阖着眼嘴里念叨道:“柳笙,我要下来找你了。”

然后,悬崖半山腰处传来一阵抽泣声。

夏良怒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那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像是快要哭断了气般,夏良仔细听了一会,酒醒了一半,是个女孩子的哭声,夏良运着灵力浮到了半空中,就见到半山腰一个歪头树上趴着一个不大的女孩,那女孩像是哭累了又或者奄奄一息,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良看不清女孩的样子,只看见了她头上的两只鹿耳无精打采的耸拉着,“今天不知是你救了我到底还是我救了你。”夏良轻叹了口气将女孩一把拎在了手里。

第二日晌午那女孩便醒了,夏良这才看清了那女孩的模样,模样生得甚是好看,圆圆的脸蛋,茶褐色如精灵般的眼睛好奇的打望着夏良,良久,女孩开口道:“阿爹。”

夏良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在地上“我不是你阿爹,你的父母呢?”

女孩摇了摇头又道:“阿爹,我饿了。”

夏良无奈道:“喊大人。”

女孩天真的扬起脸“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又摇了摇头,夏良沉默了良久道:“你若没有名字,我便帮你取一个。”

女孩高兴的点了点头,夏良望着洞外道:“那就叫阿生吧,生生不息的生。”

………

两年后,宫里传来了政变的消息,寺明太子这两年来无心于朝政,老皇帝又病入膏肓,现如今便只能传位于二皇子汉中,一时间内,城中议论纷纷。

夏良也是在喝酒时才听见的,当时他还觉得寺明听起来这么耳熟,后来想起是那位无事便爱写信给柳笙的那位。

“这位寺明太子为突然何无心于朝政了呢?”夏良歪着头问到同桌正饮着酒怀里抱着美人的一位浪荡子弟。

“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过了啊,这寺明太子并非无心于朝政,而是痛失了一位知己所为啊。”

“哦?兄台指的是哪位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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