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湳29(2 / 2)
柳笑珊不是上不了战场,只是更适合战场后方。
所以三个月后,阴黎将她送去了广浦军校学习战地救护,后面柳笑珊同样参了军,只不过虽然不是女战士,却成为了不比女战士逊色的女军护。
柳笑珊成为军护之后,阴黎这才感觉她是真的不一样了。那份美彻底盛开了,不再囿于情爱,柳笑珊找到了另外的信仰,找到了另外的存在意义。
……
一天一夜,下了火车后,阴黎一边让人把小黑同志领去军校改造,一边让人给祝季同带去陆军医院的路,而她……回家听训。
阴黎跨进门的时候,三位家长正端坐在饭桌上,等着她开饭。
从他们姿势的板正程度上,她就能直接推测出每个人的生气值。
她老爹和她老姑不遑多让,从肩膀到腰尾椎,一路直挺挺铁硬硬……那是一种忍着克制着努力不爆发的姿态。
太凶残了,只有她可亲可敬的姑父坐姿一如既往地随意放松。
穆思明对她招了招手,笑着唤她,“阿黎过来吃饭。”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阴家吃饭时不打孩子。
阴黎挪过去,坐到穆思明旁边,轻轻喊了声,“爹,姑。”
阴岚没应声,阴正廷拿起筷子,“吃饭。”
阴黎在桌子底下揪了揪穆思明的长衫,姑父保我一命……
穆思明轻笑了声,给阴岚夹了块菠萝虾仁,然后轻轻拍了拍阴黎揪着他衣服的手。
阴黎大松一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只有阴岚还没有动,就连穆思明夹给她的虾仁她都不理睬,用眼神将阴黎鞭挞了个千万遍。
“岚岚…”穆思明无奈,拉了拉妻子的手,“吃完饭再说。”
阴黎埋头端着碗,夹着肩膀夹菜,畏缩得像个鹌鹑。
阴岚吐出一个郁气,终于拿起了筷子。
整个饭桌上,就剩穆思明还算吃得自在,他看阴黎只夹面前的一两盘菜,就将自己面前的菜和她面前的菜换了换。
阴黎感动地看他一眼,“谢谢姑父。”
穆思明笑着摸摸她的头,“阿黎,这次去见到承湳了吗?”
阴黎瞬间又蔫成了霜茄子,摇头。
穆思明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又往我学校塞了人?这次的学费又什么时候给我呢?”
阴黎挠头,“发了压岁钱就给,姑父今年多给我点压岁钱,我都没几年就要长大了,压岁钱都进入倒计时了。”
“嗯?”穆思明喝着汤,“那岂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两人一问一答,饭桌上的气氛变得热络了点,阴黎正要张口,忽而瞥见阴岚脸色……
她立马夹紧肩膀刨饭,堵住自己的嘴……完了完了,姑姑吃醋了是比姑姑生气了更恐怖的存在……
阴岚最先放下筷子,阴黎不敢再吃,跟着放下了筷子。穆思明一向吃得少。所以等还在吃的阴正廷吃完放下筷子的时候,这顿饭就结束了,也就意味着修罗场开始了。
阴黎在偷溜跟上运送小分队的时候,以为自己面对这般修罗场时能勇敢无畏,但真正身临其境时,在这紧绷的压迫的让人坐立不安的氛围里,她……抖……
阴正廷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一个两个,就知道喜欢老男人!”
阴黎阴岚齐齐转头,“爹/哥你说谁呢!”
老男人穆思明无辜躺枪,摸了摸鼻子。
阴正廷气得大喘,抬手先指阴岚后指阴黎,“我拉扯完大的拉扯小的,没一个记着我的好,早早地就要跟着人跑,哥不要,爹不要,没良心!”
两个阴家女儿一下就投降了。
阴岚羞愧咬唇,“哥你说什么呢……”
阴黎也下桌子扑到他怀里,“爹,你别冤枉我,我哪有……”
阴正廷推开她,“站好,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不像话!”
阴黎撅嘴,“你看,是你自己非要这么严肃的,自己不爱亲近人还怪我和姑姑没良心。”
阴正廷差点被她的歪理气晕,却没想到阴岚竟然还深以为然地点头,他瞪眼,“你到底和谁一条战线的!”
“……”
阴岚重新肃了神色,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阴黎,严肃绝情,“签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跑。明天开始进军校完全实行军事化管理。”
阴黎颤巍巍地看穆思明一眼,从他的眼里看到此事毫无转机,便只得壮士断腕,接过保证书签下大名。
太难了,太难了……
……
祝季同站在陆军医院的大门口,迟迟迈不开腿,离得越近,心情越无法平静,生出了怯意。
领路的人转回头,“怎么不走了?”
祝季同捏紧汗湿的手心,迈步跟上。
医院里面很大,领路的人也不确定柳笑珊在哪儿,也是问了人后才将祝季同带到了确切的病区。
听到有人找自己的时候,柳笑珊正在给病人换药,她随口回了句“马上就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旧绷带剪开。
她手下这个病人是训练时意外被炸伤的,好在不算特别严重,只要定时换药防止感染就行。
祝季同走进病房,专注上药的女人,熟悉又陌生。军装穿在她身上没有一丝违和,侧颜透露出耐心和细致,和她袖子上戴的医护袖套一样,散发出一股平静的温柔。
祝季同退了出去。
见她需要勇气,他毫无准备,且不配。
柳笑珊将新绷带打好结,用剪头细整剪断后,才起身出病房门。
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要找自己的人,她疑惑,“不是有人找我吗?”
“嗯?他不是进去过吗?你没看到他?”之前叫她的同事往院子外指了指,“你去外边看看,他总不可能来了就走吧。”
柳笑珊和同事道过谢,抬步往外走去。
她走出d区大门,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人,心下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多想。将要回身的时候,她突然顿住,想起了上午麻醉科的同事过来找她说需要帮忙……
柳笑珊一拍脑袋,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她抬步,匆匆就往c区赶。
c区在d区的对面,中间隔着一个环形绿化带,柳笑珊抄了近路,直接践踏了草坪,穿到了绿化带里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中心亭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或许真的是缘分?如果她想不起d区的事呢,如果她不抄近路呢,如果……
没有如果。
柳笑珊顿住,祝季同抬头,风都会停止,叶不再落,发丝不会拂面;某时某刻,所有的深挚,所有的浓烈,都汇在了相视的这一眼。
错过的从前和错过的往后,不可弥补的遗憾让这一刻生出无限怆然。一个在亭外,一个在亭内,距离与距离之间填补着一个人满腔的忏悔和滚烫却迟到的情意……
柳笑珊:“四少……”
什么都变了,却什么都没变,或者说总有一些是永远也不会变。
这声“四少”,两年前在督帅府里是这般嗓音,六年前在戏班子里也是这般嗓音。
十五岁的学戏小姑娘这样叫过他,十九岁的少帅姨太太也这样叫过他,二十一岁的柳笑珊仍旧这么叫他。
谁曾把他当季家四少?
明明没谁…
明明谁都不曾…
偏偏祝季同的耳边却响起一声又一声,笑着的、颤着的、哭着的……有个人,一声“四少”叫了他六年。
就连那些他最卑微最无情的日子,他带给她伤害,带给她绝望,她哪怕哭着,也都问他,“四少,想听珊珊唱戏吗……”
祝季同慢慢站起身,六年走马观花,原来真正属于他和她的,只有最初的相遇和最后的诀别。
“我是祝季同。”
“不再是那个四少。”
“不会再利用你,不会再伤害你。”
柳笑珊想哭却笑,只是眼泪不听劝,“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柳笑珊了。”
祝季同想笑却哭,笑容依旧扬起,“珊珊,对不起…”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祝季同转身离开,自私的人终于肯赎罪,终于不自私了一回。
他是祝季同,他爱柳笑珊,他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在没有他的新天地自在飞翔。
不会再利用你,不会再伤害你。
柳笑珊站在那里,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那个因为爱她而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想追,脚下迈了两步,最后选择了蹲在地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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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的画面是很感人的,但码出来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屎样???
另外今天还脑补了下祝季同和柳笑珊的番外结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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