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澄江-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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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芒相撞而生的银白色光芒在天枢罩中荡出层层涟漪,余波中灵枢器生出的金、紫两道剑芒游龙般呼啸着缠斗,金石相触的铮铮声不时震得人双耳蜂鸣不已。

元羡最初心内生出的,对于在演武场布置天枢罩的不以为然,于此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麒麟阙和崇明铠于昨日夜间移回了鹿鸣堂。

左子冲与秦殷带着殿卫送麒麟阙和皇穆铠甲入内的时候皇穆正给元羡讲解五殿换防的时间地点,以及驻防与当地驻军的关系。

“主帅,麒麟阙与崇明铠放在何处?”左子冲向元羡及皇穆行礼后,躬身问道。

皇穆指着沙盘旁的角落道:“还放在原处就好。”之后又道:“子冲,你问一下霍宁,那两把全灵注好没有,好了的话今日就送过来,我先熟悉一下。”

左子冲拱手称是,与秦殷一同退出。

皇穆行至兵器架旁,拿起麒麟阙。本来颜色暗淡的银灰色长剑渐渐生起金色光芒,不多时,便通体流光溢彩。

元羡于是知道,麒麟阙原来是金色的。

皇穆看了眼一脸惊奇的元羡,一脸骄矜,她“哗”得一声将剑抽出来,金光骤现,将堂内的几颗夜明珠衬得暗淡起来。

元羡没想到此剑在拔出后光芒更盛,此刻几乎挣不开眼。他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漏了些缝隙看向皇穆,她已收剑入鞘,正弯着眼睛洋洋得意地冲自己笑,握在她手里的麒麟阙仍隐隐有华光流转。

“原来在你手里,它是金色的。”

皇穆将剑递给他,“它本身就是金色的,之前不过是因为我伤着,所以它也奄奄一息。”

元羡接过来,尝试着拔剑,依然失败。

他倒也不觉得挫败,“灵枢器皆如此认主吗?”

“差不多,不过此剑尤其认主,旁的灵枢器不过是他人无法驱使,此剑随我共衰荣,前段时日我较为虚弱,所以它也颜色喑黯,灵力衰弱。”

“此剑是什么材料铸成的?”元羡转而好奇剑的来历。

“麒麟洞内的一块钟玉,本来是献给天君的,当时麒麟刚刚建殿,天君大概觉得我难以服众,便将把这把剑赐给了我。麒麟殿当时还未命名,春官府报了几个名字,天君都不满意,正好火麒麟献瑞,便叫了‘麒麟’。”皇穆抱着剑坐在榻上喝茶,边喝边给元羡倒了一杯。

元羡在她身旁坐了,皇穆给他倒水倒得顺手极了,他觉得他们如今与寻常夫妻无异,心里十分欢喜。

“殿下用什么兵器?”

元羡露出些惭愧神色,“我用剑,但技艺平平。”

皇穆笑,“殿下的剑术是冯将军教授的吗?”

元羡摇头,“他用的是枪,剑术是姚隶将军教我的,他当时是青龙殿军枢部的部丞。”

“冯将军的兵器好像是叫平戈枪吧?”皇穆想了想问。

元羡点头,“正是,我幼年见过,不过只是隐隐有光华,远没有麒麟阙这么,”他顿下来想了想要如何形容,“锋芒毕露地好看。”

皇穆笑了一下,“殿下的剑叫什么名字?”

“明庭。”

皇穆重复了一遍,笑着称赞:“好名字。”继而问道:“也是灵枢器?”

元羡点头,“是把全灵。”他犹豫了一下,愤愤道:“却不认主,除我之外,旁人也能拔得出来。”

皇穆笑,“或许是殿下用得少,灵枢器是愈用愈熟。”

元羡想起天君所说的血肉、内丹、元神皆可注灵,“你用什么给麒麟阙注的灵?”

“血肉。”皇穆笑道,然后毫不意外地又见元羡皱了皱眉。“殿下是觉得心疼,还是觉得血腥?”

元羡将麒麟阙拿过来,轻抚剑鞘,沉声道,“心疼。”

“建麒麟殿之时,我修为尚浅,所以就注了半只手臂。”皇穆说着在右手手肘处比划了一下。

元羡大惊失色,那日陆深注灵不过是用匕首将手掌划破,沾了些鲜血在上面。皇穆说注入的是血肉,他以为不过是更多的鲜血罢了,怎么居然是半个手臂?

他接着想起皇穆写字吃饭皆用左手。

皇穆活动着右手展示给他看,“这部分是后来生成的,”她指了指手肘手腕及手掌部分,“其实与原来无异,不过因为生成的较慢,我后来用左手用得也习惯了。”

元羡当时没再说话,心里依旧是心疼。

他这几天在东宫冗杂的公务间隙,想起皇穆时,依旧是画蛇添足的心疼,即使她已痊愈,行走间不再蹒跚艰难。

便是此刻,皇穆与陆深在天枢罩中战得不分伯仲,身边赞叹叫好之声此起彼伏,他的心里依然有些隐隐的心疼,或许是因为皇穆身后的血痂虽然已尽数脱落,但那依然颜色深红的道道疤痕不仅长在她的背上,还刻在他的心上。

皇穆几日前行动自如后就要和陆深动手,陆深费尽口舌才让她把日子推后了三天。

这几天她处理的军务还没有前几日她硬撑着每天在官署办公半天处理的多,整日在清夷堂与人对战,却不许元羡旁观。

清夷堂内给她搭手的是宗盈,茂行玩笑说皇穆与宗盈借练武之名私会,他却半点醋意也无。他之前将诸多复杂情感都投注于陆深身上,如今那些情绪皆飘渺到近乎没有。皇穆与宗盈在清夷堂内练武,他不妒忌,也不生气,不过是担心皇穆太辛苦。

她喝了宫中的药后次日便行动自如,上午处理军政,午休过后便去了清夷堂,回来时已是傍晚,他正同春坊众人商议公事,隔窗远远见她谈笑风生,待春坊众人散去后,他去鹿鸣堂找她,却见她歪在榻上睡着了,沏好的茶水已经凉透,看情形是一口都没喝。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叫她,取了凉被,轻轻盖上。被子一上身她就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忙完了?”

元羡坐在她身旁,理了理她的鬓角,笑着说:“刚弄完,你再睡一会儿吧。”

皇穆摇头,“不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说着挣扎着坐起来,一脸不高兴,她睡得渴了,伸手取茶,元羡拦住将茶调温了才给她,她就着元羡的手喝了一杯,之后猛得搂住元羡,佯装着放声大哭,“殿下,臣好累啊!”

元羡吓得茶杯差点失手,随手放在榻几上,回手搂她,强忍着笑意道:“明天歇歇吧,身体刚好,不能这么劳累。”

“再歇下去,陆深那獠就是全力放水我也打不过他了。”她松开手,靠在元羡怀里,哀哀切切地说。

“陆深会放水?”元羡好奇道。

“他一直放水来着,所以麒麟众将都以为他打不过我,不过他放水放得很含蓄,这些年来看出来的人不多,当然也有可能众将皆知,唯我一个人以为别人都不知道。”皇穆闹了一会儿略清醒了些,声音不再那么粘粘的,她喝了口水,却不好好咽下去,含在嘴里,呼噜呼噜地玩。

她头发睡得蓬松,整个人毛茸茸的,夜明珠的朦胧光线下,她鼓着腮一脸稚嫩中居然又有些妩媚。

元羡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腮边亲了一口,她将茶水咽下,笑着道:“这可是在鹿鸣堂呀。”

这句话何其推波助澜,元羡本来不存在的想法于彼时磅礴起来,却没敢动作,此处毕竟是鹿鸣堂。

可皇穆却毫不在意,轻车熟路地笑着搂住他。

皇穆左手执剑脸上笑意吟吟,“陆帅耄耋之年,还有如此身手,本帅深感敬服。”

已近□□十个回合了,皇穆与陆深皆不见疲色。

今日两人都未穿铠甲,只着缺胯袍,手肘处戴护臂。皇穆一身杏白,陆深则一身青柏绿。

陆深闻言笑起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卑职虽然年迈,但壮心不已,主帅切勿手下留情。”他边说边立剑刺向皇穆,这一下丝毫端倪也无,完全是骤起的,剑芒所到之处气势如雷霆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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