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远自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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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穆向诸西笑笑,指了指耳鼠,“我懒得爬塔,这是我刚才放出去的。”

诸西点点头,看向身侧的陆吾,轻声道:“将它放了吧。”

陆吾瞪着皇穆,半天才松开耳鼠,耳鼠一获自由,便慌不择路地飞向皇穆。

诸西向元羡、皇穆点点头,如凭空而来那般,又凭空消失了。

皇穆捞起小耳鼠,慈爱地拍拍它的脑袋,送它至楼梯处,向上托了托,小耳鼠满眼泪意一步三回头颤抖地消失于楼梯处,皇穆四下看看,“此处禁法术,变不出桌椅,殿下若是不嫌弃的话……”话未说完,元羡就在她脚边的楼梯坐下了。拿出手帕擦了擦,“还请公主殿下落座。”

皇穆笑着在他身旁坐了,她揉揉眼睛,“刚才那位虽然被称为司塔神,但实际上是位塔灵,你我虽然隐身,但这塔内一草一木他皆有感应,避不过他。”她说着声音小起来:“我忘了他的名字。也忘了此间诸事皆瞒不过他,还想着我们不上去,便惊动不了他。”

元羡一知半解的点点头,“他驻守此处?”

“他驻守塔群,镇魔塔内的灵兽皆由他照料,他本是一块灵玉,受日月精华有了魂识,建造镇魔塔的时候用了他栖身之所在的那座山,所以他也跟着来了。他虽然有驻守之名,但终日不过养养灵兽,是以虽然他在此处,但用处十分有限。”

“刚才那是只耳鼠?”

皇穆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殿下广博,正是耳鼠。”说着蹭了蹭他。元羡心内生出巨大满足,却转首故作不满道:“我觉得你在它头上点点点的时候,好温柔。”

皇穆轻笑,“怎么会,我在它额上不过随手一点,点殿下才是好温柔。”

元羡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幼稚,“它去了哪里?我们不上去了吗?”

“上面机关密道太多,除了一般的护塔神兽外,顶层还有一只巨大开明兽,我印在耳鼠额上着的是一个即时令牌,可凭之上至塔顶,这只耳鼠是驰牧部训练过的,会放置窥镜。塔内凶险,它身材小,不易触动机关。”

元羡点点头,“你对小兽总是十分好,怕它路上饿,还给它带点吃的。”

皇穆初时不解,随即笑道:“那是迷谷枝,不然它就迷路了。”

元羡被自己的无知逗笑了,把玩着她腰间的香囊,不敢再下论断,“这是乾坤袋?”

“嗯。”皇穆把香囊解下来递给元羡。

元羡仔细看看,颇有些意外,香囊样貌普通,看起来旧旧的,边角泛着毛边,怎么看都不像皇穆的东西。

皇穆挽着元羡坐了一会儿,直起身子,将麒麟阙递给他,“殿下,可要试试麒麟阙?”

元羡立时将香囊放在一旁,接过麒麟阙,欲拔剑之时却又停下,“此剑不是认主的吗?”

“麒麟阙可以注灵两次。以我的元灵为引,重新将麒麟阙的灵脉打开,殿下便可注灵。”

元羡皱眉想想,“这会不会对你有所伤害?”

皇穆摇头,“不会的。”

元羡摩挲着麒麟阙,看向皇穆,眼中泛着些跃跃欲试。皇穆见他如此,笑着与他相向而坐,凝神结手印,麒麟阙通体泛起金光浮至皇穆面前,皇穆笑吟吟对元羡道:“殿下,请引元神入剑。”

元羡凝神,引元神入麒麟阙,他本以为麒麟阙会有抵制,毕竟灵枢器不容二主,可丝毫滞涩也无,他的元灵流畅地注入麒麟阙。原本便熠熠生辉的剑身骤然间光芒大盛,一只金色白泽由剑身一跃而出,它低头探究地看看周身萦绕着的紫色光芒,仰首长啸几声,在皇穆身边转了转,皱眉将元羡打量一番,又看看皇穆,她正噙着温和笑意看它,白泽上前蹭蹭皇穆,见她微微点头,抬首将周身的紫气吸入体内,复又隐入剑身。

皇穆收起法印,笑道:“原来殿下的元灵,是紫色。”她拿起麒麟阙,递给元羡,“殿下可以试试看。”

元羡接过剑,略一用力,便将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他有些陌生感,似乎此剑并非握在手中,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内心微微一动,麒麟阙便凭意念驱使绕着他们飞了一圈。明庭剑也可凭意念驱使,可感觉却不一样,似乎麒麟阙更与他心意相通。

元羡使麒麟阙归鞘,心内又生出些非分之想,“我们回去后,你也将明庭剑注灵吧!”

皇穆笑着摇头,“并非所有灵枢器都可以二次注灵,这些年来,除麒麟阙外,我再没见过能二次注灵的灵枢器。”

元羡十分遗憾,“刚才那只金色白泽,是你的从灵兽?”

“是。”

元羡感慨道:“好神奇,我第一次见到藏在剑身之中的从灵兽。”

“你的从灵兽是什么样子的?”

元羡看着她,半天才嗫嚅道:“我,小时候有一只形态模糊的鹤,因为我学艺不精,这些年来,都未能将之精进成形……”他说着埋首于皇穆肩上:“少壮不努力……我好羞愧啊……”

皇穆笑道:“从灵兽不过起个防御、偷袭或者从旁协助之用,殿下不是武将,要从灵兽无用,我幼时连个形态模糊的鹤都没有,这只白泽,还是麒麟立殿之后慢慢养出来的。”

元羡仍是愧疚难当,他搜肠刮肚一番突然道:“我舅舅有个林天镜,你听说过吗?”皇穆点头。“那你见过吗?”皇穆摇头。“下次我带你去单狐洲带你看看,那个镜子能修复法器,据说十分珍贵。”他言毕又道:“你知道我什么要和你说这个吗?”皇穆复又摇头。他一脸愁苦道:“你我相识至今,未曾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不懂,而我说与你知道的。”

皇穆大笑,伸双手捏捏元羡的耳垂,“那还请殿下给臣讲讲林天镜,我听说过此物,未曾见过,也不知它的道理,请问殿下,此物,可修复世间一切法器吗?断灵夺灵的灵枢器也能复制吗?”

元羡一滞,呆呆道:“我不知道。”

他正尴尬着,耳鼠挂着迷谷枝飞了回来,皇穆抬手让它停在手上,揉了揉它的头,“辛苦你了。”打开乾坤袋容它钻进去。看着奄奄一息垂头丧气地元羡,笑道:“殿下何必在乎这些,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不过是臣的本分,殿下不需要懂这些,臣懂就好。”

“我不是你的殿下,我是你的下属,你不是我的臣,你是我的主帅。”

皇穆点头,一脸郑重地沉声道:“和湛言之有理。”她说着作势起身,元羡先一步站起来,将她拉起来,“好了吗?”

“都好了。”

元羡于是向门口行去,却被皇穆拉住,“我们不必从那边走。”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面骏疾镜,嵌在墙壁中,“从这里,可直接回鹿鸣堂。”

两人经骏疾镜回至鹿鸣堂,元羡将麒麟阙放入鹿角架上,振振手臂,对皇穆道:“镇魔塔防卫事还需布置什么?”

皇穆十分没有坐相地歪在椅上,腿荡来荡去,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串小金刚菩提,拿在手里不住摩挲,微蹙眉头想了想,“暂时不需要了,能做的布置都做了,镇魔塔内之物,镇魔塔内之人,若是天命必失必逃,我们能做的也有限。”

“这串珠子明明被我偷走了,你什么时候又偷了回来?那面骏疾镜就放在那里?”

“殿下既说了这珠子是被殿下偷走的,那臣便不是偷回来,而是物归原主。镇魔塔图事我还有些地方想不明白,镇魔塔群只主塔内有些要紧法器,设一方骏疾镜在那里,万一生变,也可入主塔及时处置。”皇穆笑着就这他的手将一杯水一饮而尽,“多谢多谢,是有些渴了。”她看着元羡笑:“殿下懂珠子吗?”

元羡摇头。

“我也不懂,不过是凑热闹拿着玩,都说摩挲得时日久了,草木之物会有珠玉之光,这珠子我玩得三心二意,在我这里好几年了,颜色只有限地深了深。”她说着递给元羡,“还请和湛替我将之养出珠玉光泽。”她从乾坤袋中拎着耳朵把耳鼠拽出来,四下看看,行至窗前探身折了片芭蕉叶,逗着喂它,耳鼠却不吃,甩着耳朵躲来躲去。“你明明长了一只兔子头,为什么不吃叶子?是不是归心似箭呀?我这就同太子殿下,送你回家。”她拎着耳鼠的大耳朵站起来,“殿下有没有去过圣灵堂?可愿同往?”

元羡见她头戴玉冠,着男装,拎着耳鼠袖手站在阁内,既有种威风凛凛的英武气,又有种市井小儿的纨绔态,不觉好笑,语气中带了,他所不自知的怜爱,“全凭主帅驱使。”

皇穆一手拎着耳鼠,一手拉着元羡溜溜达达地步出鹿鸣堂,行至阁门才想起来他们已回麒麟殿,假装抖抖袖子,松开了手。元羡却一把握住,皇穆左右看看,堂前的麒麟卫目不斜视,皆故作出一脸漠然。她不由失笑,便任由他牵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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