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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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佑红着脸呜哩哇啦说了一通,也没说个清楚的话,只有右手坚定地摇动。

喝了很久,众人都有些神志不清,蛐蛐也斗不起来了,都趴在地上东倒西歪地睡着。

其他人都年轻力壮,被瑞芳安排到王府的各处歇息。

商洛是老人,家里不放心,特意让他二儿子来接。

杨佑不得已,被瑞芳泼了一脸茶,这才醒了点酒送客。

商洛的二儿子商成周是个二十岁左右的文雅青年,平日里厌烦父亲的混混做派,仰慕二皇子的风姿,是二皇子文人党中的一位。

虽然见不惯,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他见父亲和王爷满身酒气,东倒西歪地互相搀扶着出来,眉头不悦地皱着,行礼道:“叨扰王爷了。小子这就接家父回去。”

杨佑头晕脑胀,话也不想说,只抬抬手,王府的下人扶着商洛上了马车。

商洛不舍地牵着他的袖子,喊道:“老夫悔不当初,要是老夫三年前买下那一只蟋蟀,岂有你小子常胜将军的今日。”

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老夫悔啊,悔啊。”

杨佑被他扯得差点摔倒,瑞芳及时扶住了他无力的身子。

商成周见不得父亲如此丢脸,赶紧拉着车走了。

商洛一直哭了一路,也难为他六十多的高龄,还记得三年前错过了一只蟋蟀。

喝醉了酒的人都格外难伺候,其他人都去照顾喝醉的客人了。杨佑为了节俭,也为了敖宸不引人注意,王府里招的人很少,此刻就只剩瑞芳和几个小丫头。

她们四个人,各抬着杨佑的四肢,把他抬到了床上。瑞芳一边数落着杨佑喝酒太过麻烦,一边细心地替他擦拭身上,换好衣服。

这一闹,就差不多到了半夜。瑞芳怕他晚上不舒服,给他接了一盆水放在床头,自己守了一夜。

第二天是沐休,他们不用去上早朝,杨佑也就能安心地睡一会懒觉。

敖宸一直待在他的卧室,因为今天有瑞芳在,终于让出了大床。

总看杨佑睡觉也会觉得有些无聊,他盯着杨佑看了很久,差不多到了黎明,想要去换口气。

敖宸慢慢地让自己漂浮在城市的上空,人间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有人酣睡,有人沉迷**,有人悬梁刺股,有人一夜泪千行。

所有的悲喜,都不过是脚下的云烟。

他飘着飘着,就被一股束缚的力量拉了回来,不得已落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墙上。

巧得很,谁会知道他偏偏落到了商洛家的墙上。

黎明时分,天色暗也不暗,将明未明,正是清浊交汇之时,他明明出王府时还一脸醉态,此刻却披着风,沐着晨光,一个人穿着中衣立在院中,久久地看着天边那一抹金色的阳光越出地平线,破晓来临,世间一片澄澈。

商洛拢了拢袖子,打着哈欠歪歪斜斜地走回房间,抱着被子蒙头大睡。

敖宸挑眉,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杨佑的酒品很好,喝醉了酒不会乱说话,也不打打闹闹,就自己安静地睡着。

可是他爱做梦。

他总是梦到一些奇幻的光景,可是梦醒之后都全然不记得。

这一次,他梦到了小时候的场景。

不知道是记忆还是一个彻底的梦,因为这样的场面发生过太多次,他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样的场面就是真的。

黑衣人没有脸,但是杨佑知道他是敖宸。

“护国的龙气都是从我身上来的,八百年已经要到我的极限了。估计等你登上皇位,我就差不多烟消云散了吧。”

小小的杨佑抓着他的发尾,看着他洁白如玉的肌肤,感受着他从容而又温暖的怀抱,想象不到他怎么可以用如此淡定的语气谈论他的生死,淡定到在他的怀里,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波澜。

“神可是不死不灭的。”杨佑大着胆子伸手触碰他的脸。

敖宸歪着头在他掌心蹭了蹭,“是啊。”

那不是肯定的回答,是一声悠长又寂寥的叹息。

然后杨佑感觉自己在他怀里开始长大,原本需要抬头仰望的敖宸,只需要轻轻抬手就可以碰到。

敖宸笑着将一口冰凉的气吐在他脸上,“你想要帮我吗?”

杨佑点点头。

敖宸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冰凉的大手慢慢地,慢慢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他的后颈。

脖子、下颌、眼角、嘴唇、锁骨、胸膛……

他被冰凉的雾包围着,所有的地方都带着敖宸的体温和触感。

敖宸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你想要什么?”

明明是冰凉的手,杨佑却觉得全身都烧起了火,“我想要……”

他没能说出口,突然哭了出来。

敖宸进门,看见杨佑趴在床上哭,走到他身边,手指擦去他的泪。

他奇怪地想,杨佑也太过脆弱了,动不动就哭,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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