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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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没有提起过这个事,但是有些记忆又有了缺失,祁炀说是他昏倒了,可是他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昏倒的,只有一个解释,是病发。

只有癔症发生的时候他才会忘记一些事情,这么看起来,不难猜想了。

“你知道了我有精神上的病,并且猜到了我想做什么,对不对?”

“你真的那么想吗?”

“真的,”慕迟点头说:“真的啊。”

他叹口气:“祁炀,跟你差不多吧,我也放弃了,任由自己这么下去吧,在我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挥霍掉,用任何的方式,待在你身边是一种折磨,那就互相折磨吧,我把身体给你,任你折磨,给别人,用来折磨你,到最后,完全成为精神病人,就都无所谓了。”

慕迟扯唇笑笑:“那个时候我觉得待在你身边是炼狱,想来还挺幼稚的。”

祁炀抬了眼,“你……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所以现在……

“我想通了,”慕迟呼出一口气,从窗边走到病床边,“我想,是我还没有真的长大,执念于过去,成年人的世界里应该是要放下的,我执念你,执念牢狱之灾,如果不是这样,大概就不会得了癔症了。”

他还是没有真正的长大。

“想要拥抱生活,得先拥抱自己,不论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我,还是现在这个放不下过去的我,都是不够成熟的,”慕迟坐在床边,“我才二十三岁,不是八-九十岁,我为什么不放过自己?我明明就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啊。”

“慕迟……”

“爱情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慕迟说:“不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太幼稚,和十几岁那年没差。”

祁炀看清了,慕迟眼里一片澄澈,坦然。

慕迟道:“我问你,如果我还活着,你是否还要选择自杀,按照现在的情况。”

祁炀犹豫了。

“好吧,我明白了,你就是没我不行,是吗?”

“是。”祁炀承认的干脆,“幼稚也好,成熟也罢,我就是没你不行。”

“那好,我跟文哥结束了,但是祁炀,我不跟你在一起,”慕迟目标明确:“你如果还有勇气,还玩得起,我们立个约定。”

祁炀等他说。

慕迟道:“我要去法国读书。”

祁炀怔了怔:“什么?”

“就是这样,我要去读书,完成未尽的冒险,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想要过更好的生活,但是我不要你给的,我自己,有能力让自己过更好的生活,”他捡起十七岁的梦,“因为我是立海的尖子生,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输过别人,荒废五年而已,但如果我想做,就是可以成功,你信吗?”

他从来都不羡慕任何的成功人士,不羡慕身边任何的有钱人,他只是不期待未来,不想再拼搏,失去了竞争的精神,但他从未失去竞争的能力,他就是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这就是他,这才是慕欣音,那个女强人的儿子。

这才是祁炀眼里那个骄傲却有资本和能力的慕迟。

“读书?”

“是,也许三年,五年,甚至更久,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在学有所成之前,大概不会归国,这五年我荒废太多东西,我需要恶补,成功从来都不简单,我的出身就是不能帮我,但我的能力可以,所以,”慕迟郑重道:“如果你觉得生死都无畏,那么再等上几年……”

他的意思,是他还有机会?他在给他机会?

祁炀紧张道:“多久都可以。”

只要最后是你,多久都可以。

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真的,这一切是真的……他还有机会,还有可能……

是慕迟亲口说出来的,还有机会的吧?

慕迟笑了下:“别乐那么早啊,我也不确定我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单身了。”

慕迟考虑的说:“祁炀,你也可以,在我读书的时间里,你可以看看身边的风景,去试试你身边的其他人,我允许你爱上任何一个人,不希望你执着于我,因为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也许不回来了,也许碰见了又一个动心的人,也许……”

慕迟顿了顿:“很多可能,所以我不希望你苦等,我希望你明白,人生在世不是只为了追求一份爱情的,我们的牵绊可以有很多,希望你在等候的期间里,能够找到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你已经找到了,对吗?”那一刻,慕迟眼里盛放的光,就像是初次相见,但比那要温暖,要坦然,祁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明白了这些。

“嗯,”慕迟站起来,操起了口袋,“找到了,找到了目标,看透了一些事而已。”

这是祁炀期望的,他为他开心,由衷的。

“就是这些了,我不能再荒废时间了,还有人在等我,我走了。”慕迟看着他轻声说。

祁炀没有应声,只是抬头看着他,此去不知何时再相见,亦不知下次见面彼此又是什么样子,他错失过他的五年,这一次,又是多久?

“慕迟,”祁炀在他背后叫住他,他望着他的背影,知晓他跨出这个门后将不知何时再归来,他不想再遗憾什么,“我极端不是性子,是我太在意你。”

慕迟没动。

祁炀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无论多久。

慕迟转头指了指他的手腕:“再那样,我就看不起你了。”

祁炀对他一笑,点了点头。

不会的,只要有信念,就不会啊。

只要有任何一个不甘心和追求,怎么会轻易寻死?

不会了。

慕迟抬步出了病房。

他和他,终于画上了一个短暂的省略号。

还有可能。

对吗?

医院楼下,柯文靠着车等他。

慕迟向他走过来,对他粲然一笑,柯文同样会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他们相互拥抱,紧紧的,热烈的,抱在一起。

“谢谢文哥。”谢谢,这么久的陪伴。

柯文拍拍他的背:“这一次,没有再骗我了吧?”

慕迟松开他,对他道:“对天发誓。”

柯文攥住他的手,送他上车,带他去机场。

慕迟行李简单,一些贴身的衣物和用品,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东西非常少。

“钱不够给我打电话。”柯文说。

“别担心这个了,”慕迟量出一张卡,“我妈的钱,我的钱,足够我这辈子生活了。”

他从来都不缺钱。

柯文低声笑了一下。

“哎,突然有种送弟弟上战场的感觉。”柯文老干部似的说。

慕迟笑笑。

柯文道:“为什么突然想这么明白了?”

“领略了一些人生的真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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