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篇Chapitre21.艳红色的酒液(1 / 2)
罗马的阴云始终笼罩着加利利地区,沉重的税赋压得人民喘不过气来,但是有些人依然可以常常举办奢华得令人咋舌的宴会,这其中就包括罗马的代言人——如果我们不用“走狗”这个带有侮辱性的词来称呼他的话——抹大拉城主梅纳什。
玛丽亚曾经在迦拿参加过的婚宴已经十分靡费了,但是比起梅纳什的宴会来说完全不值一提,而且今日举办的还不过是答谢圣子的日常宴请。宴会厅的门口,十几名仆从来来回回地进出穿梭,在满墙的织花挂毯之前摆上一张张金漆的矮几,雕刻着各式花草的矮几四脚落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不会发出一点声响。足以容纳四五百人的宴会厅很快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玛丽亚的丈夫不在这里。梅纳什平日里很喜欢看着自己的宴会一点一点被准备起来,时不时招呼着这里多摆上些美酒、那里的葡萄不够新鲜需要替换。但是今天他有更要紧的地方需要操心。玛丽亚站在窗口,面带嘲讽地看着至少是第五车干草被拉进了后院。原本空旷院子里现在堆满了替换下来的不合适的干草,从驴棚里被拖出来无处安放的毛驴在上面百无聊赖地蹭着痒,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再被拉回棚里去——想必梅纳什根本记不清那天的驴棚里到底有没有驴了。
身后的侍女小声地提醒说宴会快要开始了,请求为玛丽亚戴上发饰。玛丽亚皱着眉头看向侍女手中雪白色的蚕丝头巾,这种原本是用来遮挡风沙的实用品,因为戴的人多了,竟然渐渐变成了贵族小姐夫人的礼仪规矩,连室内也要带着,不戴头巾的女人还要因为“企图勾引男人”被斥责。真可笑,遮住了头发,还能看见面容;遮住了面容,还能看见腰肢;遮住了腰肢,还能看见行走的体态。怎么不索性把女人装进桶里用盖子盖上,光余两只脚走路?哦,看见脚也不得体,女人的脚多色情啊!可真麻烦。归根结底,把男人的眼睛遮起来不就完了?
玛丽亚没有跟侍女理论,只是示意她为自己梳妆。上一个没有为她“穿戴妥当”的侍女被梅纳什派人拖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侍女老是换来换去的,玛丽亚也觉得麻烦。她忍不住又坏心眼地想,若约书亚知道他参加的是这样一位残暴的主人的宴会,会不会把肠子都悔青。
……
晚上的宴会热闹非凡。抹大拉所有叫得上名的人物全都应邀前来,约书亚带着几十名追随者也准时到达。前者光鲜亮丽,后者破衣烂衫,两路人坐在同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怪异得如白璧青蝇。主人梅纳什牵着玛丽亚大剌剌坐地在上首,旁边的一张矮几上坐着城主的头两位妻子,这样明显不合规矩的场景却无人置喙,显然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大概除了被丈夫冷落的两名妻子本人。
梅纳什在众人面前郑重地向约书亚再次道谢,感激他治愈了自己的妻子。抹大拉的上流人士也闻言都对这鼎鼎大名的“圣子”有了兴趣,泾渭分明的两派之间逐渐有了些推杯换盏,只是没有贵族能在约书亚的“谆谆教诲”之下撑过一杯酒的时间。
又一名贵族老爷打着哈哈从约书亚桌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玛丽亚忍不住扑哧一笑。
“想什么这么开心?”梅纳什在桌下捏了捏妻子的手,脸上却一副他在明知故问的表情。
玛丽亚心不在焉地冲他假笑了两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明明穿着朴素的褐衣,却在百余名锦衣华服的宾客之中依然风度出众的男人。
梅纳什显然会错了意,他一手抓住玛丽亚的脚腕,放到自己盘坐的腿上,另一手钻进她的裙子里向上摸去:“我的好心肝,别生气。我也急坏了呀,等宴会一结束我们就去快活。为夫先给你喂点前菜。”
玛丽亚一进宴会厅就发现了:所有的矮几中,只有上首自己和梅纳什的这一张上面盖了垂到地面的天鹅绒桌布。这个男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若在平时,玛丽亚也不介意跟他玩玩儿,但是现在她已经位为某件事情兴奋得焦躁不安了。
玛丽亚从丈夫手中抽回自己的脚,跪坐起来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丈夫嫣然一笑:“梅纳什,我该亲自去谢谢圣子的恩情。”
“应该的,应该的。”梅纳什讨好般地点点头,目送妻子下去了。
“尊敬的圣子,”玛丽亚走到约书亚的桌前,俯身为两人的银杯斟满葡萄酒,其时一缕柔顺的长发从纯白的头巾之下滑出,轻轻扫落在桌面上,她微微偏头,两指顺着脸颊将发丝撩起别在耳后,然后抬头看着约书亚,端起一杯酒朝他递出:“请允许我敬您一杯,感谢您为我驱逐邪灵。”
约书亚从熟悉的栗色长发上收回了自己微微失神的目光,又对上了一双更加撩拨心弦的眼睛。他深深一闭眼,驱散自己记忆里遥远的“邪灵”,站起身来接过酒杯,颂一声主的恩赐,然后举杯啜了一口。
“圣子怎的只喝这一小口?莫不是嫌弃我一个妇人敬的酒?”玛丽亚毫不犹豫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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