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交易（2 / 2）

小药童抬头看向墨灵犀，微微皱了皱眉，本想问问她怎么到一百二十八号的，不过看看墨灵犀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估计进去不到一盏茶就会被轰出来吧，索性随她去了。

药童带着墨灵犀和十三走进了那座庭院。

刚踏入庭院，墨灵犀双眼就彻底挥散去那睡眼朦胧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希冀。这院子里……院子都是奇珍异草啊！最珍贵的是这些都是有毒的毒花毒草啊！自己的解毒空间还差三种未知毒药，眼前的院子里，随便就能找到三种啊！

墨灵犀的兴趣一下被调动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很兴奋。

“你们在这等着，师傅等下就出来了！”小药童把墨灵犀和十三带到正厅中便转身离去了。

没过多久，一位黑袍老者便缓缓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刚一照面墨灵犀就倒吸一口凉气，这毒王老鬼还真是没有愧对他的名字，全身上下一件黑袍，头上戴着兜帽，黑袍一直托在地面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件会移动的斗篷。真是鬼气森森啊。

他唯一露在外面的脸颊和双手，都如枯木一般，薄薄的皮紧紧的贴在骨骼上，突出的颧骨，凹陷的脸颊，耷拉的眼皮，还有那浑浊的眼球和深褐色的皮肤，无一不在说明眼前这位毒王是一味行将就木的老者。

“桀桀，小丫头，你长得太丑了，速速离去吧！”毒王老鬼一开口说话，墨灵犀抽了抽嘴角，先不说这言词之间的直白不客气，就是这声音，嘶哑，低沉，还带着几分纠结和挣扎。仿佛被烈火烧坏了嗓子。就犹如指甲刮在玻璃上的声音一般刺耳，让人听着难受的紧！

适应了一下之后，墨灵犀才猛然想起毒王的三不医原则，随后开口道：“前辈稍等，晚辈刚刚起身，还未曾梳洗，不知可否借一盆清水？”

毒王面无表情的抬抬手，对于这种奇怪的要求并没有多问，很快就有侍从端来清水，墨灵犀三两下就把脸上涂抹的草木灰洗掉了。虽然衣服还是脏兮兮的，头发也犹如一捧杂草，上面还沾着草屑，可是那张明艳的小脸，却顿时惊艳于眼前。饶是十三见过了墨灵犀的样子，此刻也被惊艳了一瞬，清水出芙蓉？容华若桃李？十三搜肠刮肚也说不出可以形容墨灵犀的赞誉之词。

毒王看到墨灵犀这张不施粉黛却十分明艳的脸，浑浊的眼神也是微微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死一般的沉寂。毒王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桀桀，不错！不错！不错！小丫头，上前来吧，让老夫看看你中了什么毒，居然能把你毒的这么美。”一连三个不错，显示赌王此刻心情确实颇好。

毒王朝墨灵犀伸出一只干枯的大手，那大手上斑驳遍布，指甲又黑又长。墨灵犀毫无畏惧的向毒王走去，可十三却有些不放心，刚想阻止却被墨灵犀一个眼神制止了。十三只好收回脚步。

墨灵犀走到毒王面前，恭敬的行礼道：“毒王前辈，晚辈没有中毒，晚辈此番前来是为了请求前辈赐药的。”墨灵犀的态度很恭敬，先礼后兵的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毒王一听这话，便缓缓收回手，眼皮也渐渐放下，有几分不悦的说道：“来我毒王岛，却不打听清楚这儿的规矩么？”

墨灵犀明白毒王是提醒他毒王岛的药材不出岛，可是她却故意装作不知，微微一笑对着毒王眨眨眼：“前辈，欲先求得必先予得，晚辈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毒王眼皮微抬，似乎对墨灵犀言语间的利诱很不感兴趣，不过仍旧开口问道：“哦？如此说来，你能给予老夫什么呢？”

一旁的十三微微错愕，没想到毒王会接受墨灵犀利诱的条件。这毒王和药王一直是遗世而独立的高人，真的会被墨灵犀收买吗？

墨灵犀脸上呈现一副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说道：“七星银环草，喜阳，喜水，却不堪暴晒……”

“等等！你说什么？”毒王双眸蓦地睁大。

墨灵犀微笑着眨眨眼：“晚辈刚刚进来之前，看到前辈在院中悉心照料了一盆七星银环草，可惜那草药已经快要成熟却只有五星。”

所谓五星就是五朵四角星形状的小花。要知道七星银环草是稀世剧毒，几乎每个毒师都想得到一颗七星银环草。可是这毒草习性十分特别，又喜阳，又怕晒，又喜水，又畏寒，就算照顾的面面俱到，这七星银环草往往也只得一星两星，饶是毒王也只种的五星出来。而最珍贵的七星银环草顾名思义应该是七星。

“你会种七星银环草？”毒王眼眸微眯，语气听起来急切有带着质疑。

墨灵犀耸耸肩膀，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让前辈的银环草开出七星。”

这七星银环草早有记载，所以解毒空间也早有记录它的喜好和药性，而墨灵犀拿出来的，就是刚刚从解毒空间中，利用各种珍贵草药配置的营养液而已。

她从走进这庭院开始，就在观察周围的环境，院中虽然不乏奇珍异草，可那些草药无论是涨势还是生长的位置，看起来都十分随意，就像有人一把种子撒下去，随便它们生长一般。唯独房檐下一颗七星银环草被妥当的安置在花盆中。同为爱毒之人，只是瞟了那七星银环草一眼，墨灵犀便明白了毒王的心思。

看到墨灵犀拿出的东西，毒王眸光闪烁不已，微微攥起的拳头，也暴露了他此刻的激动心情。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别人种出七星的银环草。而这七星银环草对他来说更不仅仅是一味稀世毒草那么简单……

“你的条件！”毒王干脆利落的说道。

墨灵犀展颜一笑，她就喜欢和干脆的人打交道。

“元阳草！”

毒王微微垂眸，掩住眼中的深意。就在墨灵犀以为毒王的沉默是表示拒绝的时候，毒王忽然抬头看向墨灵犀说道：“你这东西能不能种出七星还犹未可知，可老夫那元阳草却是稀世珍宝，这样的交易未免显得不太公平。”

墨灵犀听这话眼睛一亮，做买卖嘛，就是漫天要价，开口还价嘛。有的聊就好！

“不知前辈还有和需求？但讲无妨，晚辈若是有，自然不会吝啬。”

毒王桀桀一笑，看向墨灵犀眼神带着几分炙热：“桀桀，漂亮丫头，老夫要的东西，你自然是有的。”

十三听到这个话头，心中微微有些不悦，尤其毒王那近乎于掠夺的眼神，让他十分戒备。十三缓缓上前一步挡住毒王看向墨灵犀的视线。

这个小动作毒王自然看的明白，他也不屑于与一个下人计较，淡淡开口道：“老夫要你一滴血，加上你手上这个小东西，换元阳草，你可愿意？”

一滴血？墨灵犀愣了一下，她以为毒王会要金银财宝，最次也得要一些承诺什么的，没想到居然只要一滴血？要来做什么？毒王不会以为她会毒术，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闺女，要滴血认亲吧？

墨灵犀想到这里嘴角抽搐不已，虽然她很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可她父亲若是眼前这般样子，那还是……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见墨灵犀十分犹豫，毒王声音拔高几分：“怎么？你不愿意？”

墨灵犀连忙开口道：“不不不，不是晚辈不愿意，只是晚辈不明白，前辈要一滴血作何用？毕竟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

“行了，少说废话，老夫也未曾问过你元阳草作何用。你若愿意便交易，你若不愿……”

墨灵犀连忙打断毒王的话，干脆的开口道：“愿意愿意，晚辈自当是愿意！”

毒王满意的笑笑，微微抬手，立刻有侍从端上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碗清水，还有一枚银针，一方纯白锦帕。

墨灵犀也没犹豫，将手中营养液放在托盘上之后，干脆利落的拿针刺破手指，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入透明的清水中。刚刚滴完，她几乎都还没看清，就感受到眼前一阵疾风而过，随后眼前的托盘和侍从都消失不见，只有那一方白色锦帕放在她手中。

十三见状立刻将墨灵犀护在身后，冷声道：“毒王是要食言了么？”

坐在主座上的毒王冷哼一声：“出去吧！上船前，自然会得到你们想要的！”话音一落，十三和墨灵犀眼前便又是一阵疾风，吹得二人睁不开眼，待风停息之后，眼前哪里还有毒王的影子。只剩下空荡荡的桌椅。

十三紧张的上前一步，想要到屏风后面看个究竟。可是墨灵犀却一把拉住十三的手臂微微摇头：“我们走！”

十三心有不甘，但是经过几次事情，他已经深刻的明白墨灵犀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玩世不恭，他相信她的决定。

墨灵犀丝毫不担心毒王会食言，一是因为这样的高人多半注重名声。二是她那营养液，毒王还没试过，自然不会先轻易得罪她。

果然如墨灵犀所言，他们刚刚走到港口，那小药童便送来一个玉质锦盒，而里面便放着元阳草。

上了船之后墨灵犀和十三都松了一口气。墨灵犀闭目养神，其实是在解毒空间端详那元阳草，还有就是计算日子。而十三则是在静静的看着墨灵犀，他心中实在好奇，这墨灵犀到底是什么时候配置好七星银环草营养液的？她是怎么知道那七星银环草的？为什么她似乎总能化被动为主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细腻深沉的心思，这个女人……越来越神秘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墨灵犀微微睁眼，略带疑惑的看向十三，十三蓦地低下头，心脏砰砰跳起，就像被人发现什么隐私一般不安。墨灵犀见十三低头，疑惑的撇撇嘴，随即又闭上眼睛算日子。而十三则躲藏在自己狂乱的心跳中，渐渐红了耳根。

——

毒王岛密室。

毒王拿出从墨灵犀那得到的一滴血，此刻那滴鲜血已经融入了一碗清水中，清水呈现淡淡的红色。毒王从密室的暗格中拿出一块乌黑的东西，那东西只有指甲般大小，形状也十分不规则，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毒王将那小黑块放入那碗血水中，只见那碗血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血、水分离，那本来被溶解的一滴水，瞬间又凝结成血珠。

毒王见此状况，拿着碗的手抖了抖，死寂一般的表情也蒙上一层惊愕。毒王担心将碗打破，小心翼翼的把碗放到桌面上。

随后便见那一滴血珠飘向那小黑块，小黑块在接触到血珠的一瞬间，顿时金光咋现，表面黑色的污渍瞬间消散不见，露出原来灿金的本色。

而毒王见到此情况，猛然扑向桌面，他双眸瞪大，眼中满是惊愕和狂喜，双手颤抖着，急切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碗，嘴里发出粗重的呼呼喘息声，仿佛被刺激的说不出话来，又急切的想说些什么！他全身微颤，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墨灵犀和十三很快就靠岸了，但是靠岸之后就意味着有可能会遭遇元卿那些人的袭击。

“墨姑娘，我们走哪条路？”十三已经开始习惯听墨灵犀的安排了。

墨灵犀斟酌了一番，此刻距离那北宫如月的毒发还有十二日，但是距离白九夜的毒发只有十天了。

十天，没有马车，他们必须星夜兼程才来得及。所以这次墨灵犀没有犹豫直接就选了最近的深林小径，一条可以直达茗香村的路。

本来打算买两匹马来代步，可惜距离毒王岛最近的集市也在那茗香村了。所以二人只能步行。

来的路上，墨灵犀不慌不忙的采药，一是为了迷惑暗处可能存在的眼睛，二也是为了在路上等一些可以同行的人群来掩饰自己的行踪和身份。但是回去的路上，墨灵犀明显焦急了许多，此刻她不免想到，若是自己会轻功多好，不求像那孤寒城那般厉害，就算像十三这样，脚程也会快上许多吧。

“墨姑娘，天色已黑，不如……”十三感觉林中走兽确实有些躁动，夜晚赶路十分不安全。可是他的提议却被墨灵犀拒绝了。

“不行，继续赶路。”

“林中有野兽。”十三提醒到。

墨灵犀顿了顿，从解毒空间取出两瓶药剂。十三第三次看到这种透明瓶子的药剂，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又要喝药了么。

“涂在脸上和双手上，剩下的倒在贴身衣物上！”墨灵犀淡淡说道。

十三想问这是做什么的。但是看到墨灵犀已经背过身去了，便没再多问，按照墨灵犀所言将药剂涂在了身上。

天色已经全然黑透了，幽密的深林中气氛显得格外诡异而危险。嘶哑的鸟叫声，危险的兽吼声，还有偶尔传来皮肉的撕裂的声，无一不让人胆战心寒。十三时时刻刻都保持戒备，若是他一人尚可轻松些许，可护着墨灵犀，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