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芝麻捡了西瓜（2 / 2）

一行人夜间行至驿站墨灵犀才有空给老头好好看下。

冬季，外面还吹着北风，加上老头虽然衣衫褴褛但也有厚棉衣在里面，所以在外面的时候众人还真没闻出来老头身上有什么怪味儿。

可这一进了驿站的客房，老头身上散发的腐肉味儿就藏不住了。

“呵！这老头是多长时间没洗澡了！”天枢一边抱怨着一边给老头脱衣服，想着先把那身臭衣服扔了，应该会好点。

可随着那件破烂不堪的棉衣脱掉之后，老头身上散发的腐肉味儿差点把天枢的眼泪呛出来。

墨灵犀紧了紧鼻子，皱眉道：“他身上有伤，你让开吧，我来！”

天枢连忙就拒绝，哪能让王妃碰男人身体，老头也不行啊！

墨灵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天枢开口道：“你粗手粗脚的万一碰了伤口把他弄死了呢？救人岂不成了害人？”

天枢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瑶光见状无奈道：“你去吩咐准备吃食和热水吧，这里我来！”瑶光立刻顶替了天枢的位置给老头宽衣。

随着一件件衣服退下，老头身上的腐肉味儿越来越浓重了。而那件白色里衣上，有很明显的一大块污渍，看其来像干涸的血渍。

“他身上果然有伤！”瑶光将老头身上最后一件里衣脱掉之后，墨灵犀看到老头左侧肋骨下面有一个一寸长的伤口，再往下一点还有一个接近两寸长的伤口。

只是第一个伤口皮肉光滑，看起来像匕首或者刀伤，似乎已经快要愈合了。

而第二个伤口中间皮肉光滑，跟第一个伤口一样，像匕首伤，但是伤口两侧参差不齐像撕裂伤。

这是凶手先捅了一刀，然后又伸手去把伤口撕开扩大了？这得多变态！

墨灵犀看到，此刻这第二个伤口周围的肉泛着白色，白肉周围还红肿，轻轻一按就有黄色的脓血流出来。那腐肉味儿就是来自于这里了。

墨灵犀感叹道：“他还真是命大，中了两刀，竟然都没有刺破内脏。”

瑶光也惊讶：“那这患处为何没有像上面那个一样愈合？”

墨灵犀从解毒空间掏出一副橡胶手套带上了。瑶光已经对墨灵犀这种凭空取物的能力见怪不怪了，自家王爷说了，是娘娘身怀至宝，王爷都接受了，瑶光自然不会多问。

墨灵犀轻轻按了按伤口，有些讶异的说道：“里面有异物。”

“难道是行凶之人用的暗器？”瑶光分析道。

墨灵犀没有会这话，她在想要如何才能救这个老头，她擅长的毒术，外伤也只能是简单包扎的急救方法，可这有异物进入腹腔，很明显需要进行小手术。

若是医疗设施齐全，墨灵犀尚可大胆试试，可这种连看都看不清的环境，让她如何敢给老人剖腹手术？

可若迟迟不将那异物取出，老人迟早会死的。

墨灵犀又给老头检查了一遍身体，此刻老人已经在发热了，这是因为伤口炎症引起的。

墨灵犀从解毒空间取出一份药丸喂给老人，然后吩咐瑶光去煮一些米汤来，不管怎么说先让这老头熬过今晚吧，明天天亮光线好些再帮老头剖腹取物吧。

——

次日晨。

墨灵犀睡得很好，她今日要给老头做剖腹取物的手术，所以不能熬夜，一整夜没睡的是瑶光和天枢。

他们二人轮流看护着老头，好在那墨灵犀的退烧药十分有效，老头没有继续发热，但是也没有醒过来！

按照墨灵犀的吩咐，天枢将房间里加了好几个火盆，还把驿站里能用的油灯都征用了，趁着日光和灯光，墨灵犀才觉得光线好了几分。

墨灵犀从解毒空间中取出手术刀、止血钳、持针器、缝针等一些列的外科手术工具，这工具是解毒空间自备的，墨灵犀没想到还真有能用上的一天。

看到墨灵犀这一些列奇怪的东西，瑶光表情淡定，天枢则是咂舌，分分钟都想开口问问这是什么？怎么精钢怎么亮？什么刀片这么薄？什么针居然是弯的？

可是在瑶光的冷眼下，天枢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满腔好奇！

“我将这些东西标上序号，我说序号的时候，你就要递给我，知道了吗？”墨灵犀吩咐瑶光。

瑶光点点头，十分认真。

墨灵犀又看向天枢：“你去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许打扰！”

天枢领命出去。

随后就是长达两个时辰的手术，先取出异物，然后割腐肉，清创、缝合血管、缝合肌肤、上药、包扎！

对于外科手术并不擅长的墨灵犀，做每一步都十分细心，生怕出现什么问题，好在过程繁琐，结果还是令人欣慰的。

哐当一声，异物被墨灵犀从老头腹中取出，扔到了一个托盘上。异物上面沾着血肉，墨灵犀一时间也没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唉，累死我了！”墨灵犀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小姐，他这样就没事了么？”瑶光问道。

墨灵犀摇摇头：“还是要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墨灵犀只精通毒术，对于外科只是说会但不擅长，至于把脉看内伤，那就更是粗通皮毛了。

这一点瑶光跟了墨灵犀这么久已经明白了，听墨灵犀这么说，立刻就说要出去请个大夫。

然而让墨灵犀没想到的是，二人刚下楼就看到了一个正了八经医术高明的大夫。

“沐太医！”墨灵犀惊讶的看着风尘仆仆走进驿站的沐云初。

沐云初看到墨灵犀也是一愣，然后惊喜的说道：“墨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墨灵犀离京去圣医学院的事情是白九夜私下安排的，京城里除了楚王府的人大多不知情。所以沐云初此刻必须要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

“呃……呵呵，沐太医怎么来这里了？”墨灵犀也是尴尬，没想到自己竟然又会遇到熟人！

沐云初看墨灵犀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就没追问，只是微笑开口说道：“在下要去圣医学院述职。”

墨灵犀惊讶了：“沐太医不做太医了？”

沐云初笑笑道：“我本就是圣医学院的先生，到夏州京城做太医不过为了历练，行医如行军一般，都不能纸上谈兵。如今历练的差不多就该回学院述职了。”

墨灵犀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样一来她也必须要坦白行踪了。

“沐太医是圣医学院的老师啊！那沐太医教哪门功课？”

沐云初眸光闪了闪，微笑道：“针灸之术。”

墨灵犀了然的点点头，她是听太医院那些人说过沐太医是太医院里针灸术最好的。

“皇帝就这么放你走了？”墨灵犀这句话里毫无敬意，也没有尊称陛下。

沐云初柔声道：“陛下现在顾不上在下。”

墨灵犀心中长哦了一声，她想起来了，唐骏和晟万金说过太子要造反。

“皇帝身体……”墨灵犀本来好奇皇帝是不是真的中毒了，问道一半又想想关她什么事呢？那皇帝老儿想杀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这次就这么死了，倒是省了她报仇的功夫。

墨灵犀耸耸肩没再问下去。

“姑娘，那老头一直在说胡话啊！”天枢奉命守在老乞丐身旁，可那老乞丐不知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胡话里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天枢担心这老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连忙出来禀报。

墨灵犀这才回过神来，她是要出门找大夫的，不过眼下……

墨灵犀看看沐云初，心中暗喜不已，看来不用费劲去找医馆了。

墨灵犀连忙就带着沐云初上楼去了客房，几步路的功夫也没办法细说，只是简单的说救了一个人，那老头受了外伤，腹中有异物，她已经将他身上的外伤都治疗过了。但是老头昏迷不醒胡言乱语明显还有内伤，希望沐云初给老头看一下。

沐云初自然不会推辞。

只是当沐云初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之后，脸上的惊讶比他发现白九夜是前朝太子的时候更甚。

怎么是他！？

墨灵犀看沐云初发愣的样子，开口问道：“沐太医认识这老头？”

沐云初睁大眼睛张着嘴巴，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直到墨灵犀又问了第二次，沐云初在砸吧砸吧嘴，仍旧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卓星野！他是圣医学院的卓大长老啊！他怎么会在这，怎么会被你捡到？又怎么会受伤？怎么这么穷困潦倒？这……这是怎么回事？”

沐云初一连几个怎么把墨灵犀三人问的也是一脸懵。

尤其沐云初那句“他是圣医学院大长老。”更是把墨灵犀惊得目瞪口呆。

“沐……沐太医，你说他是谁？”还是天枢先反应过来。

墨灵犀和瑶光也看着沐云初，似乎是等着沐云初再次确认一下。

沐云初此刻已经从最初的诧异中平静下来，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老乞丐，然后认真的说道：“他确实是圣医学院的大长老卓星野。”

“大长老怎么会变成乞丐了？他可没说过他是谁啊，他只宝贝这他自己的那个拐杖。”瑶光喃喃问道。

墨灵犀咽了咽口水，她丢了冷凝烟，捡了大长老，这算不算丢了芝麻捡了西瓜啊！

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要先救了这个西瓜这个瓜才能用啊！

啊！不对不对，如果他是大长老，那岂不是说他身上有……

想到这里墨灵犀眼睛蓦地一亮，连忙开口道：“沐太医，麻烦你先帮他看看伤势吧，有什么话也要他醒来才能确认啊！”

沐云初点点头连忙上前给大长老号脉。

沐云初的中医医术明显要比墨灵犀高出不止几个层次了。很快就检查出卓大长老受了外伤内伤而且伤了脑袋。

沐云初摸了一下卓大长老的后脑，果然有一个很大包，想来就是这里的伤导致卓大长老失去记忆语无伦次的。

沐云初又检查了一下卓大长老的伤口，伤口墨灵犀处理的很好，沐云初眸光闪了闪，这墨姑娘的医术也不知师承于何人，缝合技术竟然这么精妙。

“他似乎是受了内伤，我需要诊脉之后才能定夺。”沐云初柔声说完之后，便坐在大长老身边开始给他诊脉。

为了不打扰沐云初诊脉，墨灵犀带着瑶光和天枢离开了房间，候在外面，天枢则是去吩咐准备一些吃食给墨灵犀，从早上醒来一直忙活，墨灵犀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呢。

墨灵犀则是细细的翻着大长老身上脱下来的那些脏衣服！

瑶光疑惑的问道：“小姐这是找什么呢？”

墨灵犀翻来翻去都没发现自己要找到东西，顿时有几分泄气。想想那大长老被人刺杀，然后又变得神志不清，难道是弄丢了？或者是被行凶之人拿走了？再或者是没带在身上？

看着墨灵犀发呆，瑶光伸手在墨灵犀眼前晃了晃。

墨灵犀回过神看向瑶光，一脸失望的说道：“没找到！”

什么？什么没找到？瑶光一脸懵。

墨灵犀撇撇嘴，没多解释，她其实是在找星辰石！

玉玲珑之前去王府看过她一次，那一次玉玲珑送上了一张纸给她做成亲的贺礼，而那张纸上面写的就是锦绣楼查到的星辰石的下落。

有几个墨灵犀已经找到了，而没找到的那些，其中一个就标注着，在圣医学院大长老的手上！

墨灵犀抿了抿唇，尽量往好处去想，或许是大长老没有把那东西带出学院呢？

如果真的带出来了，荒山野岭的掉了，又或者是他痴傻的时候给换了包子了，那真是变成大海捞针，欲哭无泪了！

……

众人都离开，房门被关上之后，沐云初重新回到大长老身旁。

沐云初看着一脸颓废的大长老微微摇头叹气：“怎么就搞成这样了？”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上放出一抹绿色的光线，光线所及之处，那些不严重的擦蹭外伤纷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愈合。

身体上淤青的地方也渐渐消退淤血。

外伤好办，内伤难，沐云初检查了一下卓大长老的后脑，发现在他脑中应该是有血块一类的压迫了大脑，才导致大长老失去记忆，这种内伤就不是他能轻易医治的了。

再加上大长老体内此刻气血不稳，真气流窜，很明显是受了内伤，而且伤他的人武功不低，大长老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养好的，需要慢慢调理。

看了看时辰，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沐云初想了想又帮大长老沐浴换了一身衣服，一直到把大长老又收拾的如同往日里精神矍铄的时候。沐云初才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怎么样了？”墨灵犀问道。

沐云初笑笑，心中想着这墨姑娘果然运气极好，他本来担心墨灵犀利用冷凝烟进入圣医学院不会太顺利，便想利用自己的面子帮墨灵犀一把，如今墨灵犀救了卓大长老，那可比通过圣医学院的考核还要有用。看来自己真是多余了。

眼看着墨灵犀又要被沐云初的笑容美呆了，瑶光忍不住想捂脸，可伸出手之后，还是在捂脸之前先轻拉了一下墨灵犀的袖口。

墨灵犀回过神来，诧异的回头看看瑶光，还没等她问瑶光要干嘛的时候沐云初开口道：“大长老外伤被墨姑娘处理的极好，不过他内伤不轻，但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内伤不是一时半刻可以痊愈的，在下开一副方子，让大长老慢慢调养。”说罢便让开一条路让众人走进去。

墨灵犀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已经衣冠整洁的卓星野，这时候墨灵犀才看出来这老头虽然须发皆白年过耄耋，不过整个人捯饬齐整之后确实气质斐然，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公子如玉啊。

听沐云初说卓大长老无生命危险，墨灵犀也就放心了。

沐云初开好药方之后交给墨灵犀，墨灵犀看了看，就交给了瑶光，瑶光说话间就要出去买药煎药，却被墨灵犀叫住了！

“不必麻烦了，这种药我这里有！”墨灵犀刚刚在看完药方之后就用解毒空间的库存草药淬炼了药丸，瞬间就做好了，墨灵犀还很好心的给药丸加了糖衣，嗯，比汤药要好吃多了！

“墨姑娘有？”沐云初意外了，这药方虽然不是他独家的吧，但是无论哪种药方都是一病一方的，哪里就那么巧有方子上一模一样的药？

而且汤药要怎么储存？

还没等沐云初想明白，墨灵犀就笑眯眯的拿出一个小药瓶，里面放了七八颗丹药，墨灵犀拿出其中一颗给沐云初。

“沐太医看看可是这种药？哦，我为了携带方便做成了药丸，为了吃起来高兴，外面裹了糖衣！”墨灵犀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