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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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璀璨灯火照得方圆百里亮如白昼。

百姓携妻带子出街游玩,其乐融融,笑声传遍街头巷尾。

此时的赵慕青坐在角落,小天窗透进月光,落入黑咕隆咚的牢房。

这和想象的不一样,要是晓得会招致一场无妄之灾,就不会慢条斯理跟范远之理论,而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没想到再进皇宫,竟是先参观牢房。

一整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只觉得又饿又困,头晕脑涨,她额头抵着手臂迷迷糊糊睡着了。

朦胧间,似有道目光落在身上。

那是双极好看的眼,仿若山间静水流深。他一身玄色,矜贵端方。

赵慕青歪头看他,“你是谁?”

那人反问:“你觉得是谁?”

赵慕青想了想,笑起来,抬手摸上他脸颊:“我知道了,我在做梦。”

肌肤相触的刹那,仿佛感到微弱颤抖。

“大胆刁民,竟敢拿脏手触摸龙体,你不要命了!”尖锐声打破这份微妙的氛围。

赵慕青一抖,睁开眼。

等看清面前景象,瞌睡和饥饿感一并飞到了爪哇国。

牢房乌压压站着数人,为首男子居高临下,分明是梦中所见模样。

赵慕青一时以为自己青天白日活见鬼。从没有想过,会在今时今日这般境况与褚渊重逢。

有多久没见过了?

自被锁进冷宫,和他再会已时隔四年。

她记得那时,孙兰若将嫁给太尉的儿子。她其实不愿意管闲事,但看到孙兰若哭,褚渊站在舅舅的殿外,又心软了。

以为自己铁石心肠,终究是人非草木。

他舍不得孙兰若委屈,所以她去做恶人,擅自闯入太尉府,以舅舅的名义搅黄了孙兰若的喜宴。

君无戏言,怎可被当作荒唐的玩笑?即便孝平帝宠爱她,也架不住满朝压力,斥其僭越礼教,长此以往败坏皇室风气。

如果只是让太尉颜面扫地这事,孝平帝勉强能够压下来。

当然不止,主要还是因为她娘对她从娘胎就开始的教化,虽身为女子,却认为女子与男儿平等,不一定拘泥相夫教子,深闺绣花鸟。

在机敏好学的年纪里,她也学了不少,但弹琴作画,唱曲吟诗一概不会,骑马射猎,吃喝玩乐倒是样样在行。

按老臣们的说法,学的尽是些上不了台面歪门邪道的东西。

赵慕青甚至公然在翰林院学堂上和学士们唇枪舌战整整两日,驳斥他们是读书读傻了,迂腐不知变通。

结果非但没能感化众人,反倒气得教书夫子一股气血直冲丹田,差点当场翘辫子。

崇尚女子才德兼备,三纲五常的老臣们哪看得惯她这个德行?孝平帝被每天参她几本的奏折搞得头大了一圈,只能将她锁进冷宫反思过错。

三百多个日夜,赵慕青对着四面灰暗的墙壁挨过漫长的孤单和寒冷。

她被禁足后,每天在墙面刻一道痕迹,盼着时间快点流逝,唯一的期望是起码褚渊来看看她。

但显然,褚渊忙着搞造反大业,没空鸟她。

重见阳光的那天,赵慕青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发现金陵翻天覆地。

舅舅不知所踪,而原本是云中太守的褚渊成为新帝。

天下大赦,没能赦除皇族亲戚子孙,独她这个被遗弃冷宫的异姓公主多活了段日子。

听说不顾群臣反对,他执意纳了孙兰若为妃,听说他们赏花作诗,后宫其余女子形同虚设,听说……

赵慕青寻思与褚渊委实没有多大过节,最多就是有一回脚滑差点摔倒,情急之下要拉他,不小心扯掉了他的裤腰带。

可这件事总不至于让他株连九族要赶尽杀绝。她去找他,被侍卫挡在大殿外。

殿内灯火葳蕤,偶尔飘出低低的笑声。

她听见孙兰若说:“臣妾愿一直陪伴陛下,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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