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傻瓜……」傻瓜……害她也有点想哭了……
「姊才是傻瓜!来皇宫做什么!笨死了!」姜水临哽咽着,口齿不清低骂。
笨死了……怎么这么笨……差点……差点……害死姊姊的人就是自己了!
姜水临在被抬回家后第二天就醒了,第三天就可以下地活动了,他是男子皮自是厚了些,被鞭刑的伤也仅不过是皮肉伤罢了,但自从醒过来后听到姊姊尚未醒过来,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每天都守在姜听云的房门前,王寻凡天天也守在姊姊房间随时候诊,虽然讨厌王寻凡,但是为了姊姊的生命安危,他可以忍!
听到被自家弟弟骂笨,姜听云眼中原本要涌起的泪水就这么被咽了下去,她恼羞怒道:「要不是为了你这笨蛋,我用的着拿生命去拼命吗?」
这不说还好,姜水临倏地瞪大眼,所有自责的情绪通通如洪水猛兽般涌上了心头将他积极掩盖的脆弱给毁之一旦。
对阿!他才是笨蛋阿!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毁容了荣乐就会放弃了吧!对!毁容!」他失神的喃喃自语,目光扫到梳妆台上正好放置着一把剪刀,他豁然扑过去。
姜听云大惊,尖叫一声,「姜水临!你干甚么──!」一口气忽地提不起来,想是将肺部里的所有空气给吸尽,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小姐!」顾不上姜水临疯狂的举动,芳华惊恐的大叫,眼看着姜听云像是喘不过气,脸色发白,全身颤抖。
「听云!」王寻凡这时衝进屋里,大力拍着她的背部,表情着急慌张。
姜水临手拿剪刀僵在空中,呆滞无神,姜听云此刻无血色的容顏像是一块热铁深深烙印在他胸口。
姜听云终于顺过气,气喘呼呼的瘫软在王寻凡怀里,苍白的唇畔边溢出斑斑血丝,有气无力的半瞇着眼,气息断断续续。
「姜水临!毁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还要她多活些日子就不要再让她有过大的情绪了!」王寻凡心疼的搂紧姜听云瘦弱的身子,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姜水临大斥。
「对不起……姊姊……水临下次不会了……」姜水临手中的剪刀掉落到地上,发出〝硄〞的响亮声响,撞进了每个人的心里,他颓然跪坐在地上。
经过这次的情绪过于激动,姜听云昏昏沉沉在房间躺了好几天,意识模模糊糊,几乎要让以为她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
王寻凡一直待在她的闺房床边守着她,十指紧扣着她纤细的手,掌中的冰冷传到他心里,冻的他满满的疼惜就要溢出来了,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眼前的女子正在跟上天搏斗。
他垂下眼,如远山的眉间拢出一条深沟,黑浓的睫毛轻颤,眼底是沉静如即将随风而来的暴雨。
「看来是等不了了……」他轻声低喃,将女子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此生都不会再放开了。
「等不了什么?」耳边传来女子若有似无的笑问。
他猛然抬起头,见姜听云双颊有些红润,清亮着眼眸倒映着他俊逸雅人的脸孔。
王寻凡伸出手轻碰了她的额头,「烧还是没退。」手下依旧是烫人的热温。
「不碍的。」姜听云摇摇头,看着床沿边自己与王寻凡十指交扣的手滞了滞。
他的手很宽厚温暖,一点一滴将他炙热的体温引导入她向来冰凉的掌中。
「听云。」王寻凡温润的声音轻唤,见姜听云将视线从他两人交扣的手中收回,接着神情有些迟疑的续道:「我有个亲戚的孩子,七年前逃过了那场诛杀……前几天我收到他还活着的消息……我想把他接到姜家住。」
此话破绽甚多,不过向来聪慧的姜听云此时发烧的脑袋有些晕糊糊的,她勉强打起万分精神,「王家有留人下来甚好,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待着姜家。」她瞇了瞇眼,有些困倦。
王寻凡松了口气,轻抚着她散乱在绣枕间的乱发,带着一抹怜惜的浅笑,「睡吧,我看着你。」他嗓音如一首摇篮曲,轻柔缓慢。
他看着姜听云渐渐入睡,眸中有亮光快速闪过他眼底,最后復于平静,一如忽涌起的涟漪。
的确,他总不能一辈子待着姜家。
他会正大光明的走出去,带着健康的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