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荣乐脸色刷地惨白,双手摀住耳朵。
王寻凡透过隙缝窥过去,正巧撇见姜听云那蠕动的唇,他微张唇,背脊一僵似乎是不可置信,被王寻凡挡住目光的姜水临见了他这诧异万分的模样,连忙细声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那女人对姊姊做了什么?你别傻呀!说话呀!」
那两个字像是一把重捶,将荣乐的理智给击碎,最后她选择落荒而逃,奔出姜家大门前还被门槛给绊了。
大厅恢復寧静,姜听云依旧站着,她望着荣乐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动也不动,如蝶翼的长睫下波动未起,彷彿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姊!」见荣乐一走,姜水临立刻从后堂出来,却被身旁的王寻凡抢先一个箭步上前疾风般搂住姜听云,「王寻凡你这不知羞耻!」姜水临气极,碍于姊姊在前,只能踱步兀自恼怒。
姜听云耳朵贴着王寻凡的胸膛,他平稳的心跳穿透过两人薄薄的衣衫传递了过来,她静静闭上眼,方才那一剎那的疲惫感被扫尽。
「姊,你和那荣乐究竟谈了些什么?」姜水临抿嘴问道。
姜听云噗哧一笑,声音很淡,几乎要飘散在空中,「没什么……曾经有个人……将皇宫秘辛当作趣闻……送给我……」
王寻凡十指蜷曲,用全身的力量去将她搂得更紧。
「寻凡,你为何心跳加速?」姜听云抬起头疑惑的问。
「这不是美人在怀嘛,我紧张的心跳加速了。」他浅笑,双颊圈起淡淡涟漪,如春风而至,笑眼弯弯如弦月,那皎洁弦月下却埋藏着一闪而过的复杂。
姜听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就贫嘴。」
姜水临亦是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横眉不屑咕噥,「噁心,不知羞耻。」
与荣乐针锋相对后姜听云感到有些疲惫,由着弟弟与王寻凡送她回到房间,而梁夏也被带出去踢蹴鞠,关上房门,房内安静无声,未掩上的窗台送入凉风,梁夏桌上来不及闔上的书册被掀翻几页发出〝嗤〞地声音,姜听云吃力地从床底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旧箱,她轻轻一抹上头的结网,眼底浮起一个缅怀的笑意。
「虽然不识你,你却帮了大忙。」她喃喃自语。
思绪飘得很远,每当几乎撑不住的时候,窗沿就会静静躺着一封属名给她的信,字跡遒劲苍豪,内容皆是宫中祕闻或是街上趣事,虽是并未属名谁写的,那时的她却觉得有趣,只当说书本来看,在她痛苦之际抚平她苍凉的泉源。
轻轻打开旧箱,满满的书信叠得一丝不苟,有些已经泛黄字跡模糊,断断续续的书信在荣安王谋反案后彻底断了音讯,能自由出入姜家的人本就少,而知道姜家有姜听云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在身为翰林学士的姜老爷尚健在时,只有关係亲密的学生才能在姜老爷的邀请下出入姜家,只不过她几乎足不出房门,姜老爷的学生她亦未曾见过任何一人。
有时她会想,也许那人已有了妻小幸福生活着,也或许……已死在当年荣安王谋反案里了。
「无论如何……谢谢你。」姜听云垂下眼瞼,将书信一一摺好再度收回了旧箱。
窗外那抹墨色缎子衣袍的身影藏得极好,他静静佇立听着屋内姜听云的呢喃,抬头望着那苍穹浮云,褐色瞳仁中未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