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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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苔怔了怔,讪讪看一眼韦不问,觉得当着长辈的面不好这样,小声:“公子残废了吗?”

这是他之前拿来驳她的话。她要喂他喝药,他不乐意,张口就是这样一句。

未曾想苏衔理直气壮:“对啊,爷残废了。”

“……”谢云苔脸色一垮,只好将那碟蜜枣先放在榻桌上,腾出手拣了颗梅子喂给他。

韦不问打量她两眼,问苏衔:“阿致呢?”

“哎,不要提这么扫兴的事情。”苏衔摇着头,骰子盅一叩,揭开。两个六,第三个碎成了粉。

韦不问定睛一看就笑了,悠悠调侃:“内力调运得不行啊徒弟。”

“我这是受着伤气息不稳!”苏衔受挫地往后一倒,躺到枕头上生闷气。

一个下午,殿中一直这样其乐融融。谢云苔无事可做,立在一旁兀自想着心事。

三皇子还是太奇怪了,她试着劝自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只觉得怪异。

临近傍晚,韦不问从殿中告退。谢云苔看了看时辰,再度去了御膳房,为他端了晚膳来。苏衔这大半日又是摇骰子又是下棋,玩得尽兴。胃口便也不错,执箸就夹了排骨,连啃了两块。

谢云苔一语不发地帮他盛了碗汤,心下斟酌再三,终是开了口:“公子……”

“嗯?”苏衔抬眸,打量两眼,多少看出她又心事。笑一声,夹了块鸡丁喂到她嘴边。

谢云苔微微张口,乖乖将那块鸡丁吃了,复又道:“奴婢遇到点事,觉得奇怪,想和公子说说。”

她想不明白,要问也只能问他了。她反反复复地思量过,虽然他这人心眼挺小,睚眦必报,但“坏话”是三皇子说的,应该不至于怪到她头上。三皇子又身份贵重,他该也不至于为这个找三皇子的麻烦。

她便斟字酌句地开口道:“奴婢上午时去御膳房为公子端药,碰上宫女急着要往外送东西,就帮了一把,结果碰上了三殿下。”

苏衔一滞,放下筷子:“殷临晖?”

“……应该是吧。”谢云苔不知三皇子名讳,自顾自继续说,“他……他知道一些公子身边前几个人的事情,说不愿再看到这样的事情,给了奴婢一枚扳指,说奴婢日后若有麻烦,可去皇子府找他帮忙。”

“?”苏衔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一时未显露更多情绪,只轻笑,“那你告诉我干什么?”

“奴婢觉得怪怪的……”谢云苔小声嗫嚅。顿了顿,又说,“三殿下说是因为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才一时忍不得,奴婢觉得该算个解释,可就是觉得怪怪的。但奴婢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只好来问问公子。”

语毕,她就安安静静等着。等了半晌没听到回音,才迟疑着抬头打量他。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紧闭着嘴,却忍不住一下又一下扑哧的笑声。她愣怔,这强忍的笑声在某一刻终于变得再忍不住,犹如洪水决堤般,倏然绽放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衔笑得向旁边倒下去,还看着她继续笑。谢云苔被笑得莫名其妙,脸涨红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苏衔撑身,朝她招手,“来让爷抱抱。”

谢云苔颔首,扁嘴,绷住了不动。

苏衔笑音淡去,但笑意更深,没脸没皮地自己凑过来:“那爷来抱抱你。”

伸手拢住,脸也挨近,在她侧颊上叭地一亲。

谢云苔低着头,黛眉蹙着,很是懊恼:“干什么呀!”

苏衔得寸进尺地捏捏她的脸:“你是不是傻?若我哪天真要杀你,三皇子就是你的退路。这般告诉我,退路不就没了?”

谢云苔凝神想想,摇头:“不是那样。”

“怎么不是?”苏衔执箸在案上一磕,又夹了块排骨来啃。目光落在她面上未动,就见她思量了会儿,抬起头:“三皇子这样说,显是与公子不睦。可公子帮过奴婢一家,又救过奴婢的命,这是大恩。来日若公子想杀奴婢,那奴婢就把这条命还给公子就是了,去找与公子为敌的人求助算怎么回事?”

她这么想?

苏衔有些惊奇,眼眸眯起来:“傻不傻啊?这世上没人值得你豁出命去报答,救命之恩也不行。”

谢云苔若有所思,没有反驳他这句话,只说:“那奴婢不豁出去命去报答,也不能去找三殿下。”

苏衔:“怎么说?”

“这是公子和奴婢之间的事情,奴婢到时若有本事逃,就自己逃了。若没逃掉,那奴婢认输。”

反正她觉得不能找敌手求助。万一对方真有所图,将这件事作为把柄对他不利呢?岂不就成了她反手捅了救命恩人一刀。

苏衔讶然,面上若有似无的笑意险些挂不住。及时低头抿了口汤,遮掩了这股情绪。

谢云苔对他的异样无所察觉,凑近了些:“三殿下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别的图谋?”

“你又不打算找他。”苏衔敷衍,又扯了一块鱼腹肉下来,喂到她嘴里,“管他有什么图谋呢?”

之后这一顿饭里,谢云苔就发现他总喂她。从前并不这样的,一般都是他吃完她再去吃,但这顿饭他吃饱时,她倒也差不多饱了。

用晚膳,谢云苔端起碗碟送回御膳房,殿里一时又安静下来。苏衔绕着寝殿消食,绕了三圈,觉得没劲,又躺回床上。

啧,许婉眉,玫妃;皇长子,如今又多个三皇子……

他说不准这几人间有没有关系,究竟又是谁与那刺客有关。但光是这么多人撞在一块,也很麻烦啊。

谢云苔不知三皇子想干什么,他却清楚。三皇子所图并不是她危机之时去找他,而是觉得她见到这条路,立时三刻就会去找他。

他这个当朝丞相再风光,也不及皇子是皇亲国戚。几位皇子又都风度翩翩,待下温和,名声比他强上许多,少女们无不艳羡。倘若能得皇子怜惜,来日再混得个侧妃之类正经的封位,自比在他身边当个通房要强得多。

只消动了这个念头,三皇子想打听什么打听不到?

这条路铺得十拿九稳,只可惜小狗腿大智若愚(不解风情),一点都没被那些触手可及的诱惑扰乱心智,只担心会踩坑。

苏衔想得好笑,琢磨了一会儿,撑身起床,踱去内殿。左右一看宫人太多,他还算恭敬地一揖:“陛下。”

皇帝侧首,下一瞬就阴了脸:“你穿上鞋。”

“不冷。”苏衔不在乎,啧声,“臣闲得没事干,有折子能让臣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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