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俯首_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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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流州微微一动,偏过脸来,那张面容在水气中有些朦胧,依然可以看见他白得惊人,宛若霜雪堆砌而成。长眉微微朝鬓角挑去,羽睫湿漉漉的垂下,眼帘狭长,眼尾泛着一抹红,似是桃花,不知水雾蒸出来的,还是因为高烧的缘故。

洗尽尘土后,那几乎是一种动人心弦的美。

前后差别太大,许延一愣,不由觉得面前这人和他从宫里带回来的人是不是被调包了。

叶流州直接在水中披上外袍,站起来侧身系上腰间衣带。

在没有掩上之前,许延透过重重水雾,注意到他从腰际到大腿的皮肤上,似乎刺有繁复的纹路,隐约是条龙的形状,然而只是一闪而过便被白袍遮住,看不真切。

“那是什么?”许延皱起眉头问。

叶流州走出净室,把潮湿的墨发拨在肩头,拿起布巾擦拭,带着一抹懒懒散散的笑意道:“你说什么?沐浴连泡一会儿的时间也不给,连点水也在乎吗?”

他光着脚,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水迹,许延错开注意力,难以忍受地道:“去穿上鞋。”

叶流州装作没听见,飞快直接上了榻,把被褥踢到一边,舒舒服服地坐下来。

许延的眉头已经快打结了,他想起留在这里要说的正事,道:“现在整个京城都被封锁,以你的身手,只要出了客栈门就一定会被禁军抓住,为了避免牵连到客栈,所以这几天你就一直待在这里。”

“放心,我也没有能去的地方。”叶流州道。

“城里戒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到时解禁,客栈人流往来,耳目众多,你不准在人前出现。”

“放心。”叶流州点头。

“还有,你在客栈里的一切花销,自己承担。”

叶流州和许延大眼瞪小眼,“我没有银子。”

许延冷酷无情地看着他,“那就去睡地窖吧。”

叶流州看着对方要来抓他,连忙抱紧床柱,怎么也不撒手,“不不不不不……”

许延放弃了这个念头,从案上拿起账本算盘,道:“你在客栈住的房间,用的水,吃的饭,每一笔我都会记下来,你要一一偿还。”

叶流州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还?”

“和阿岸他们一样,做客栈的伙计。”

“真不愧是个商人啊。”叶流州感慨道。

许延说完了要说的话,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门关上了,屋里只剩下一个叶流州,他下了榻,看着一盏橙黄的烛火,想挑亮一点,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忽然那灯越来越暗,逐渐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叶流州原本轻松写意的神色僵硬起来,黑暗里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他忍不住四处张望,可看不见一丝光亮,只能摸黑去点烛,却不慎被桌案绊倒,连带着撞翻了高几。

高几上面的灯盏摇晃着摔落在地,烛火瞬间点燃了毛毡。

叶流州坐在地上,感受到灼热的温度,便知道根本不是灯光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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