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洛阳乱六(1 / 2)
(正文)
常言道,树倒猢孙散,各人顾各人。卫陶刚一下令全体隐蔽,他左右的数十人立刻便跳了起来,收拾金银细软的、整理往来信件的,立刻便忙成了一团。数十息之后,连卫陶在内,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大大的褡裢。“快去,看看那些钱母子都带上了没有?还有新铸出来的那一万枚并州金币!”卫陶伸手把盛满了往来文书、田宅地契的褡裢搭在肩上,低声说道。
四个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在前头引路,卫陶在先,众人在后,一抬腿儿便下了楼。一楼的几间大房内,刀疤脸带着他的十几名手下早就装束停当了,每个人都腰悬腰刀,强弩斜挎在肩膀上,背上背着盛满了箭矢的竹筐,手里拎着长矛、大刀、开山斧之类的重兵器。
正房的地上是那二十副钱母子和一万枚并州金币,钱母子两个一对儿放在盒中,金币则用红纸包裹,每一百个包成一捆儿。“瞧瞧儿!还是疤爷的人训练有素!疤爷,把金币和钱母子带上,我们立刻就走!”卫陶面带微笑,亲切地说道,就好像面对一个多年老友一般。
刀疤脸也不搭话儿,伸手便取了两副钱母子和两捆并州金币,放在了褡裢之中。待到放好了钱母子和金币,他抬起头来,正好儿看见中年儒生也取了两副钱母子和和两捆并州金币。疤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一道刀疤儿显得更加明亮了。中年儒生故作不知,目不斜视地挺了挺腰板儿,轻咳一声儿,站直了身子。“家主,我们去哪儿呀?”他柔声问道。
“跟我走,去下一个落脚之地。洛阳城中太乱了,我们要迅速离开,这些钱母子便是我等日后吃饭的本钱儿,一定要看好!”卫陶面色如常,低声说道。“诺!”他左右的数十人轰然一声应诺,立刻分出了二三十人,两个人盯一个,站在了疤爷的那十几个随从后面儿。
“我们走!”看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卫陶大手一挥,第一个走了出去。这百余人身上背着大包小裹,穿着寻常的半旧直裾,再用大帽遮了脸,一眼望去,就好似惦记家中的妻子,匆匆忙忙返回家中的小民百姓一般。刀疤脸一行人都用布包了长兵器,箭筐上蒙了青布,用兵器一挑。附近的瞭望塔上,早有人发现了他们,以为是寻常百姓,并没有多加理会。
四个大汉领头儿,卫陶带着这百余人在后,专拣僻静小巷走。众人小步疾走,脚下如飞,七拐八弯儿,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终于到了一座大宅门前。刀疤脸和他的十几个随从都是外乡人,一路急行,早就不辨东西南北了。可是中年儒生是本地人,打眼一瞧便知道到了何处。
这座大宅位于南宫的东墙对面儿,距离玄武门只有数百步,顺着横贯洛阳城东西的大街一路向东,穿过南宫北宫之间的复道底下,便能直达中东门。噫!我明白了,家主打的主意便是趁乱冲出中东门,然后或是北上走北邙山,或是南下直奔大河,脱离险地远走高飞。
可是,为什么不从金市南下直接出广阳门和津门,直奔大河呢?那一条路才是最近的路。带着满脑子的疑惑,中年儒生跟着众人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彪形大汉上前拍打门扉,咚!咚咚!咚咚咚!铁制的门环儿敲在实木大门上面,发出三声儿沉闷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大门之内,同样是三声儿沉闷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彪形大汉回了暗号儿。
吱呀一声儿,大门悄然开了一条儿缝儿,众人一个个鱼贯而入了。穿过影壁墙,是一座搭着凉棚儿的院落儿,地上堆得满满的,汉军衣甲、头盔到处都是,竟然还有一面小旗儿,上面是一行小字儿:执金吾辎重营左曲后屯。除此之外,便是十几车冒着热气儿的饭菜。
“快些换上这些衣甲,我们乔装打扮,以给城南国子监送饭的名义骗开城门,然后一路向东,在五社津登船!”卫陶取下身上的褡裢放在一边儿,开始换衣服了。原来如此!家主真的是智计无双!亏他想出了这样一条妙计!在场的众人立刻便眉开眼笑,兴高采烈了。
片刻之后,众人就换好了衣甲,将所带的东西都藏入了辎重车中的暗格儿。正待出发之际,突然,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跑进来了,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卫陶府中的三管家,一向是负责照顾卫陶的十几个孙子的。“家主!大事不好了!孙少爷们都被人给扣了!有书信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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