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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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赵星河征求赵军阳的意见,毕竟她不是亲闺女,还要听听当儿子的想法。

赵军阳捂着额头,一脸颓废,“我能怎么办?一个是爸,一个是妈,难不成还非得舍弃一个?”

赵星河眉头紧锁,“必须拿个主意。”

“要不……听妈的吧。”赵军阳小声道。

赵军阳就是个没注意的软骨头,赵星河就知道他靠不住。

“怎么听妈的?让她一脖子吊死?还是让她继续不人不鬼的活着?”

赵星河语气不太好,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生命对她而言是如此宝贵,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幸运可以重新来过,如今她站在这里,原来的赵星河或许已经消失,出于感恩和愧疚,她也要管这件事,最起码让王秀芝活下去。

高远阔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妈醒了,要见你俩。”宋彩娟开门道。

兄妹二人进去,宋彩娟替他们关上了门,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高远阔,说道:“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宋彩娟进厨房倒水的时候手还在抖,她真的吓坏了,别的不说,要是王秀芝真的一脖子吊死在这个家里,她怕是再也住不下去。

她拍了拍胸口,低头才发现她早上走的急,连衣服都穿反了。

屋子里王秀芝面色苍白的靠着床头坐着,赵星河和赵军阳并排站着,谁都没说话。

半晌,王秀芝开口,声音嘶哑的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生生刮的人耳朵疼。

“你们都知道了。”

她看起来很平静,和平时的剑拔弩张完全不同,赵星河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在原主的记忆里,王秀芝似乎很多年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讲过话。

“妈……”赵军阳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你们丢人了。”王秀芝扯了扯嘴角,笑的凄凄惨惨。

“我去把爸找回来!”赵军阳心疼王秀芝,他攥了攥拳头,转身要出去,被王秀芝叫住。

王秀芝叹了口气,赵星河看着她,觉得她此时就像一棵在海上漂浮着的浮萍,随时都会被浪打翻,然后消失不见。

“没用。”王秀芝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赵星河和赵军阳皆是一愣。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和他之间早就没了感情。”王秀芝嗓子干的难受,赵星河把床头的水杯递给她。

王秀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接过水杯喝了点水。

“我第一次发现他和别的女人乱来的时候,星河还没出生。”王秀芝觉得她好像很久没有叫过这孩子的名字了,甚至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是那么陌生。

“就是那个女人,是他从小的邻居,当年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他喜欢人家,可我想着婚都结了,到时候还会有孩子,总会拴住他的心。”王秀芝自嘲的笑了笑,“我太傻了。”

两个人静静的听王秀芝絮絮叨叨的说着从前的事,大概就是赵德义从前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上,而王秀芝家有余粮,她看上了赵德义,用一袋粮食逼他结了婚。

那个年代的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活着,一袋粮食能救全家的命,哪怕是用婚姻做代价。

王秀芝结婚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赵德义你欠我的,没有我家给的粮食,你爹你娘你的弟妹都得饿死。”

那个女人在赵德义结婚不久后也嫁人了,嫁的不好,听说她男人喝醉了就打她,王秀芝那个时候还幸灾乐祸,赵德义虽然话少,但对她还不错,最起码从不会大声跟她嚷嚷,她的嚣张跋扈也就是这么养成的。

后来赵德义被她抓到和那个女人滚在一个被窝里,那个时候月华还在怀里抱着,王秀芝疯了一样抓花了那个女人的脸,却一巴掌也没有打赵德义。

她自欺欺人,觉得赵德义是爱她的,同时她还有着优越感,她救了赵德义全家的命,救命之恩大过天,赵德义怎么敢背叛她?

所以她先入为主觉得都是那个女人勾引了赵德义,赵德义跪下来跟她认错,这事竟就这样翻篇了。

可这段婚姻也就此埋下了隐患,王秀芝变本加厉的尖酸刻薄,从前生气只是骂几句,可现在她觉得赵德义欠她的,她开始动手打人,赵德义也自知理亏,从不和她争辩,日甚一日的沉默寡言,他甚至不再去看王秀芝,夜里二人背对背而眠,形同陌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临近冰点。

后来那个女人搬走了,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又回来了,听说她男人前些年死了,没留下一儿半女,她成了寡妇。

赵星河听着听着就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赵德义和王秀芝这种情况像极了《无问西东》里的许伯常和刘淑芬,没有了爱,却死活要绑在一起互相伤害,赵德义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唯独对刘淑芬,他无视,冷暴力,用软刀子刺她的心,杀人不见血。

出轨后赵德义只和王秀芝睡了一次,然后就有了原主。

赵星河忽然明白,怪不得王秀芝如此恨原主,赵月华的死也许只是一个借口,她心里知道不是原主的错,却一再用近乎不近人情的态度去对待她,打骂她,她用强大的恨意去抹杀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本能的爱意,她是在转嫁对赵德义的恨。

赵星河有些心塞,老子管不住裤腰带,关小的什么事啊?

大概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秀芝自己和自己较了这么多年的劲,却在濒死的一刻忽然想明白了。

赵德义是赵德义,她是恶心赵德义碰完别的女人再碰她,可孩子是无辜的,他犯的错为什么要归咎在孩子身上?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王秀芝回想着这么多年她对赵星河的种种,充满了负罪感和愧疚感。

“孩子,我……”王秀芝不知如何开口。

赵星河可不想上演什么母女和解相拥而泣的苦情剧,她不是原主,无法实实在在感同身受。她没有爱过王秀芝,对她自然也不会有恨,所以也就不存在着原谅不原谅。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赵星河淡淡道:“你现在要想的,是你以后该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王秀芝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的泪都哭干了,只剩下腥红的双眼昭示着她的不甘和屈辱。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静,时间在流逝,赵星河忍不了了。

“我有办法,要么你继续一脖子吊死,你两眼一闭死了利索,然后呢?他前脚把你埋了后脚就和小寡妇过上了,住你的床,花你的钱,你的孩子得管她叫妈,将来你孙子还得管她叫奶奶,你呢,你得到什么了?清明十五给你烧几张纸钱?你能不能要点志气,男人没了你还有儿子儿媳妇,还有女儿,将来还会有孙子孙女,难不成你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他赵德义当媳妇的?不是!你是王秀芝,你就是你,你还是一个母亲,将来还是会奶奶,是姥姥,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老头遍地都是,你才五十岁,又不是老的掉牙拄拐,还愁找不到老伴儿?”

赵星河叽里呱啦一顿慷慨激昂的演讲,都不带喘口气的,赵军阳听傻了,王秀芝也听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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