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无论太子或喜或嗔,那双眼睛都如一汪清泉般柔情似水,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
“苏司药,你这握笔姿势还真是独树一帜呢。”太子收敛了笑意,轻声道。
苏霁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情急之下,自己竟然直接使出了现代的握笔姿势。
不过,这种危机关头,哪还顾得上什么美观?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苏霁便全写好了,呈给陛下。
皇上只看了一眼,也忍俊不禁,展颜大笑起来,道:“朕在这乾清宫二十余年,还未见过这样的字体。”
“民女是新学的写字,写得不好,让陛下见笑了。”苏霁道。
“你一个女子,是为了太后的病,才去学的写字?”皇上正色问。
“回陛下,是这样。”苏霁回答道。
虽然她练习写字纯粹是为了她自己,但是这个情况,难道她要说不是嘛?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对主子倒是上心,倒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
第22章
传闻中?
苏霁细品了品皇上的话,仿佛她有什么不好的传闻,甚至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一边是流言蜚语满天飞,一边是自己的药方多了味药材,究竟是谁想要害她呢?
苏霁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一边的萧司药。
“既然苏司药自证清白,那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一味药来?是太医院誊写时候出了纰漏,还是尚药局抓药时候被人动了手脚,亦或是太后宫中出了奸细?”皇上食指关节向下,一连敲了许多下,道,“究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下人们懈怠出的问题?查!给我仔细查!”
皇上又将目光转到萧司药身上,细问她太后汤药经手之人,每次药材都是什么成色。
萧司药答得颠三倒四、含混不清,七八句话下来,皇上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糊涂东西!这事由你经手,你却一问三不知!”皇上眉头紧皱,呵道,“下去吧,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反思反思你是怎么当的差。”
萧司药抿了抿嘴唇,也无可分辩,只谢罪,便与苏霁一齐退下。
乾清宫到尚药局的路,有一处宫道僻静,平时除了几个小丫头子们来这里歇脚,便不再有别的人了。
萧司药止住了脚步,一改往日和善面孔,转过身去冷冷地望着苏霁,愤恨地道:“苏司药,我素日待你不薄,你何苦费劲心力设局害我?”
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
苏霁不可置信地道:“我害你?我害你的话,会改动太后的药方,让皇上首先怀疑我吗?”
萧司药听了,只愣住了,而后又冷哼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宫里都传你得幸于梁王,可是只有我知道,贵妃最怕冷,梁王便将去岁的狐白裘制成两套衣帽,外加一条暖毯,全孝敬了贵妃。那狐白裘决计不可能是梁王送的。”
苏霁听她讲了这许多,问:“这和我害没害你有什么关系?”
萧司药道:“既然不是贵妃与梁王,那必定是个心怀不轨的皇子送的。他送了你狐白裘这么珍贵的东西,自然是需要你投桃报李,除掉我们兰陵萧氏一族的势力。”
“心怀不轨?”苏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诸位皇子里,要论心怀不轨,你们的梁王殿下肯定是排在头一个,还好意思说别人?清醒一点,现如今东宫里头住着的可不是你们家梁王殿下。大家都是不轨,谁也别嫌弃谁。”
既然萧司药觉得她背后的主子是某个皇子,苏霁便顺水推舟,话语中暗中承认了自己的主子的确是某个皇子。
“你!总有一天我会查出你背后究竟是哪个皇子!”萧司药气结,不再理会苏霁,径自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苏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啧啧:这萧司药看上去和善精明,谁知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本来她还觉得这是萧司药设下的局,但看她这副智商欠费的样子,她倒是犹豫了。
或许是萧贵妃暗中佐助萧司药设的局?
也不对,萧贵妃精心策划,只为了为难个不相干的司药?萧贵妃看上去也没那么有闲情逸致。
那到底是谁?苏霁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苏霁一手瘦金体好极了,怎么会写字歪歪扭扭的呢?”魏九斜倚在红漆柱旁,不解地看着太子。
“她故意用怪异的持笔姿势,写出歪扭的字,只不过是不想引起注意。”太子虽然这样说着,眉头仍旧紧蹙着,迟疑地道,“此事仍有诸多疑点,是故我将她叫过来,试探她一番。”
魏九了然地颔首,却细听屋外脚步声阵阵,道:“她来了,属下告退。”
太子翩然起身,一手撑开门,屋外阵阵寒风呼啦啦地钻进殿内。太子用右手轻轻抚了抚骨折的伤处,俊眉微微蹙了起来。
太子看着苏霁在半丈远的地方,身上仍旧是那身半旧的斗篷,冻得她耳朵都红了,微微一笑,道:“怎么不穿那件狐白裘了?”
苏霁一路小跑着,想尽快走到暖和的屋内,以免自己被冻死,却见正厅的门“砰”地打开,太子在槛内独立,穿着一件刻丝银鼠袄。
“可不再敢穿了。”苏霁疾步奔向屋内,险些撞上太子,对着太子请了安了,才道,“我是算是省得了,这狐白裘不是果果谁人都能穿的。没穿狐白裘的时候,宫里哪有人多看我一眼?刚换上身这裘衣,我的药方就出问题了。”
“这样也好。”太子自将门关上,又道,“书桌上的物什是送给你的。”
苏霁方贴在熏炉上,一点儿也不想动弹,听太子说的倒生了几分好奇,便起身去瞧那书桌上是什么。
“这是……墨吗?”苏霁两个拇指轻轻捏起那一小块黑色的方块,这比她寻常用的墨可精致太多了,上面还细致地雕刻了文饰。
“这是松烟墨,东山之松制成的,是十多年前的老墨了,如今东山之松被砍伐殆尽,今不复存了。”太子道,“你既要学书法,笔墨纸砚定不可少,这四样中,笔和砚倒还在其次,用次的也能将就;只纸与墨最要紧——纸你自己买些好的,倒是不难,上佳的墨锭却不好寻,你便先用这块罢。”
苏霁握着手中的墨锭,不由得心生感动,道:“旁人听说我要写字,都当我是做梦,也不肯教我;太子殿下却送我这墨锭,苏霁……苏霁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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