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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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山只是摇头:“多谢陛下关心,方才军医已经给老臣看过了,老臣只是被砸出了点淤伤,不碍事。”

萧珏先前再次下密道,是有暗卫传信说找到住持被关押的地方,还发现了大量囤积的火.药。萧珏怕西羌人狗急跳墙点燃那批□□,届时只怕整个山头都会给炸平,这才又折了回去。

他们不熟悉密道地形,遭了暗算,萧珏右肩种了一箭,好在是救出了住持。

这密道是前朝皇室建立的,听说当时前朝皇帝一心求佛问道,不理朝政。后来藩王造反,为了方便前朝的亡国皇帝出逃,保皇一党才特地修了这密道,只有大昭寺的历代住持才知晓。

住持说除了他,现在只有他的嫡传弟子明华知晓这密道。最终萧珏一行人在住持的指点之下,放下了那间堆积火.药的石室的石门,又捣毁了开启石门的机关。

他们出去时候恰好碰见顾砚山带着人找过来,一行人沿路返回时,却不想西羌人早埋伏在了外边,企图用火.药炸死他们。这批火.药数量虽比不得被锁在石室里的那批,但还是炸毁了大段密道。

进去的官兵和暗卫为了掩护主子,死伤无数。萧珏因为肩上的伤受制,险些被密道顶掉下来的乱石砸伤。情急之下,是顾砚山扑到他身上替他挡了那些碎石。

顾砚山当场就被砸得吐血,只是因为他是即将出征关外的统帅,这时候若是传出他受伤的消息,只怕会军心大乱,所以萧珏才下令严守此秘密。

他命人假扮顾砚山坐镇大昭寺,一则是为了给西羌贼子心理压力,二则也是为了稳定大翰军心。

却不想顾砚山这个老顽固,根本就没听他的吩咐回府治伤,还留在大昭寺山脚下。

听得顾砚山那番话,萧珏眉头紧锁:“立即回府,朕会派太医院医正前去府上为将军看伤。但凡有半点不符,朕便砍了军营里那学术不精的庸医!”

“陛下!”顾砚山急切唤了一声,许是说这话的时候太用力,他当即用手掩着咳嗽几声,一声连着一声,撕心裂肺,几乎是要是咯出血来。花白的长须之下,满脸褶皱,再怎么自欺欺人,他也不是当年那个过五关,斩六将,以骁勇著称的云台二十八主将了。

“义父!”

“义父!”

……

“义父,您就听陛下的劝,回府好好养伤吧!”

今夜云台二十八将中来了五个,他们围在顾砚山马车外,皆是一脸苦大仇深。

自从顾砚山之子顾临渊战死关外的消息传回京城,顾砚山座下的云台二十八将就都认了他做义父,立誓以生父之礼待他。

顾砚山没听义子们的劝,一双饱经沧桑却依旧清明的眼望着萧珏:“陛下,老臣还能战。出征的日子已定,若是延缓出征日期,或是临时更换主将,这都是兵家大忌。”

他等在这里迟迟不肯回府就医,就是为了恳请萧珏三日后照常出兵。

萧珏目光里有了太多沉重的东西,他道:“这些朕自有定夺,顾爱卿只管回家养伤便是。”

顾砚山挣扎着要起身,围在他身边的义子们忙扶起他。

萧珏见顾砚山是要下马车,忙喝道:“顾爱卿!”

顾砚山却不听,下了马车,他一撩战袍,以三军将帅之礼跪在萧珏跟前:“陛下!老臣恳请三日后照常点将、拜帅出征!军心不可散!此战若是未出兵就丢了士气,长西羌人威风,到了战场上,丢的就是数以万计人的性命!不能因老臣一人,误了大翰十万好儿郎!”

萧珏胸腔起伏,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他面皮绷得紧紧的:“十万大军里,也再难出一个顾砚山!”

顾砚山听到萧珏这句话,眼中露出些许此生再无憾事的情绪,戎马一生的武将,最大的幸事莫过于得遇明主。他道:“有陛下这句话,老臣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

萧珏斥道:“朕如今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回家好生养伤。大翰千秋基业,有的是爱卿你建功立业的时候。”

“陛下!十万将士把性命托付与老臣,老臣既是三军主帅,就得全须全尾带着他们出征,再尽全力把他们全须全尾的带回来!”顾砚山跪地不起。

萧珏背过身去,吩咐那几个云台将领:“你们,把这老犟驴给朕拖也拖回他顾府去!”

几个云台将领领命去扶顾砚山,使出了吃奶劲儿愣是没把人给扶起来。

顾砚山半跪在那里,像是一座巍峨大山,他铿锵道:“陛下!老臣一饭斗米,肉十斤,再过个十年,也还能挂帅出征!求陛下恩准老臣出战!”

萧珏背对着他,后背挺得笔直,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顾砚山继续道:“陛下若是不恩准,老臣便长跪不起。”

“朕……准奏。”萧珏说完这句,便大步离去,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顾砚山眼中这才露出些许欣慰来。

他的义子们一个个眼眶通红,道:“义父,军医都说您被砸出内伤,至少得静养个一年半载,您这是何苦!”

顾砚山不答,只吩咐:“你们代为父好生守着这里,切不可叫一个西羌贼子漏网。”

云台将领皆拱手应是。

萧珏的马车也在这里,萧珏不走,顾砚山的马车自然不能先走。

萧珏一回到马车中就命人快些赶车。

两个马车相距有些远,加上他们方才说话的声音极低,叶卿压根没听清他们说什么,还是墨竹懂唇语,才翻译给她听了。

叶卿虽不知顾砚山是因何受的伤,可他这份忠诚,还是让她心中大为触动。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昔年她看到这句诗,更多是只是感慨,而今却明白了那份悲壮与豪情。千古最贵的,约莫也是这份忠诚了。

萧珏上车后,两个婢子就躲到车外边去了。

叶卿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正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猛然发现萧珏右肩的衣襟上沁出了血。

血腥味还是让叶卿有些恶心,但许是先前干呕过两次了,这次她倒是没这么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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