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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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林看着她,语气间有些萧然冷意,道:“且不说大军进城有各项仪程要遵守,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站列其中……郡主,我感念你千里探望的情谊,但是我实在难承你的厚意。”

永宁郡主的脸慢慢涨的通红,这段日子,无论她怎么曲意讨好,甚至不顾脸面和郡主尊容的去软语相慰,他始终待自己冷的如万年寒冰,丝毫不化。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顾姐姐!所以你才对我这样无动于衷,可惜……”永宁郡主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狰狞之意,她忽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她是我皇帝哥哥的心上人,而且他们早就暗通款曲,她要跟你退婚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画画,她是要嫁进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各位评论好生感动,换季期间,大家都多注意身体,愈快看文,愈快生活呀~

第49章

永宁郡主说完立时就后悔了,面前的那张面孔本就冷意凛然,此时更仿佛是坚硬的岩石一般——冰也许会有融化的时候,可是岩石她该如何去捂化?

她缓缓伸手:“萧哥哥……我,我不是故意……”

外间一阵冷风挟着雪花打进了帐中,她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也不知是身上更冷,还是心里更冷。

萧远林垂下眸子,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叫人再做一份饭食送到你这边。”这句话不辨喜怒,也没有半点情绪,他说完转身就走。

永宁郡主身后,一名仆妇无声的走了出来,将匍匐在地的婢女斥退。

“你说……我是不是说错了,我不该——萧哥哥定是恼了我,这可如何是好?”她双目无神,任由仆妇扶着坐下,就着她的手喝了口茶,茶水有些烫,她口舌一疼,这才把涣散的神思收回来了些。

“我们还是赶紧回京,今晚就动身,母亲一定有办法帮我的。”

永宁郡主猛地站起身,指着身后箱笼——里面的铺盖衣物才取出来没多久,“快去收拾了,咱们这就走!快!”

萧远林饮了几碗酒,依他的酒量本不该醉,可是冷风一吹,他只觉得腹内翻滚灼热,酒气阵阵上涌,令他几欲作呕。

祖母的家书上说,是因为她说错了话,要求顾家答应成亲后尽快纳妾,所以顾家生气,婚事才要作罢。他想着回去后好好劝劝祖母,也许还有转机,便回信安慰说他会去挽回。

他不想相信刚才听见的,但心中忽然浮现起一件事,在蒙山时,怀王世子曾有一日跑到面前问他:“听说你和顾家的姑娘议亲?”

见他笑的不怀好意,萧远林本不欲搭理他,想绕开他就走。

却听见怀王世子在身后笑道:“本来我是挺羡慕你的,那样的一个美人儿——可惜。”

他觉得不对,转过头看去,怀王世子玩儿着手里的马鞭,斜觑着他嘲讽的笑道:“也罢,你虽瞧不上我,我却不是个记仇的人,提醒你一句,去打听打听今日围场上发生了什么罢。”

他说完笑着走了,萧远林想了想,却没真去打听,毕竟为了这种人和清芜生出误会,实为不值。只是他回营后,也有亲卫在耳边念叨了一句:“听说皇上今日在围场,遇着一个姑娘,还亲自带她骑马。”

而着火那日,他脱不开身,吩咐亲卫们去行宫找她,务要看顾她安全,可是他们那一晚却哪里都没有找到,直到第二日她好端端的回到房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远林立在风雪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一直没有查问这些,那段时间他职责深重,忙的脚不沾地,他不知道是自己故意不去深想还是其他。

不多时,亲卫又匆匆过来禀报:“将军,永宁郡主闹着要启程回京,东西都收拾上了马车,即刻就要走。”

他突然觉得疲累,道:“也罢,前方十几里就有个驿站,你让徐正带上几个人护送她,到了驿站再劝她住下,明日务必小心护送她回京。”

亲卫领命去了,萧远林立了一会儿,又转身回了原本让给永宁郡主的营帐,她离去后亲卫已经收拾妥当,他吩咐人取了酒来,自顾斟了一杯慢慢饮尽。

案几上留着一柄铜镜,是永宁郡主忘记带走的,他伸手拿了起来,镜子里的人满面霜色,眉间纹路仿佛刀刻,竟然和父亲如此相像。

望见这张面孔的一瞬,他忽然明白,无论是她要去学画,还是在自己和皇帝之间摇摆不定,他都没有可能去等待或者追逐,他身上压着的担子太重了——重振国公府,让祖母放心,让宗族延续。

她们都说过,那个十九岁的少年将军,虽然面目沉痛,却英武不凡,那时候的他也许还残留些意气风发,还不知道这些重担将会令他无法喘息,那样的少年在她们的眼中是一瞬,于他也是此生的最后一抹亮色。

……

大军得胜还朝,京城上下装点一新,新年也过的格外喜庆喧闹,宫中数次赐宴,另有萧远林晋升一品统兵大都督的旨意,金银赏赐更是无数,萧家一时煊赫无两。除宫宴外,上门道贺或是邀约的人把他这个年挤得满满当当。

然而除此之外,平王府那边却没了消息,众人本来眼巴巴地看着两府当如何善了永宁郡主奔去南夷一事,可是不单两府中没有任何表态,便是宫宴上有人提议为萧国公赐婚,让他喜上加喜,皇帝点头应允,问他可有合意的人选,少年皇帝的眸色深沉,他知道他说的是谁,可是末了,他却只推辞说暂不考量婚事。

一旁端坐的平王一家,面目平和,恍若未闻。

等到了开春,顾清芜万事妥备,文皑那边也整理好了行囊,准备启程。

她写了信,约了萧远林在鸣雪楼相见,这已不是她第一次相约,只是此前几次萧远林都没有回信,她也不在意,在鸣雪楼里等上半日之后,见他不来,便自己回府。

这回她在信里告诉萧远林,自己后日便要离京,他终于回了信,答应赴约。

鸣雪楼前挂着两盏巨大的红灯笼,是前几日为上元灯节布置的,尚未来得及拆下,红色的烛火将地上的雪光也映成一片殷红,整个酒楼的灯火通明,喧嚷说笑声直飘到了陵水之上。

国公府的黑色檀木马车缓缓停下,伙计一眼瞧见车上徽记,赶紧殷勤的上前迎接,满脸堆笑的问从车上下来的萧远林道:“没想到萧国公萧大将军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敢问将军可有订座儿?若是没有,楼上最大最好的一间正好收拾妥当了,小的带您上去?”

萧远林迟疑了一下,问道:“二楼的观雪阁可有人了?”

伙计眼珠子一转,观雪阁是位姓顾的姑娘定的,酒楼之中消息灵便,他这样迎客的更是对京城种种八卦了如指掌,闻言立刻会意,只道:“有,有,我带您上去。”

这间观雪阁正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见的那间,伙计领着他走到门前,便退了下去。

萧远林微微一迟疑,才伸手推门进去。

屋子里只有顾清芜一人立于窗前,她伸着手去摸窗槛上的那盏风灯,屋内烧着一盆火炭,正在哔剥作响。

他轻轻咳了一声,顾清芜才发觉有人,转头看过来。

数月不见,她似乎变了许多,身量仿佛又高挑了一些,穿了一身蓝布的男装,一旁的椅子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若不是他在心中把她的样子描摹过千百遍,此时真是无法立刻认出。

“屋子里太暖和了,不如开着窗户如何?”

顾青芜的话让他回过神来,萧远林点了点头,沉默的走到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窗外是幽蓝色的陵水,除去水声哗哗,四下里只有旁边雅间传来的喧闹声,但是仿佛离得很远,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顾清芜坐在了他的面前,直视着他,轻声说道:“萧哥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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