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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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适汝进宫后自然先往皇后的坤宁宫而去。

皇后也听说了昨儿在东宫的事情,正满心好奇呢,见郑适汝到了,正合心意,寒暄了数句后便问了起来。

郑适汝显得有些许郁闷,说道:“原本无事的,儿臣只是按照往常一般,叫了那些各家的诰命以及小姐们说话解闷,没想到荣王不知何时到了,居然还跑到了内宅,才惊吓了在内休息的姗儿。”

皇后的关注点与众不同,她道:“这荣王怎么能在东宫来去自如也无人发觉?这次得亏不是惊吓到了你,不然的话又怎么说?多半是太子平日里太宠惯他了,改天倒要认真叮嘱叮嘱太子,到底是内外有别,不能什么都不讲究。”

皇后嘀咕了这句后,便跟郑适汝道:“你还是跟那个舒阑珊那么好?”

郑适汝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皇后开口就说道:“母后放心,我同姗儿的关系是不会变的……虽然她如今成了首辅大人甚是宠爱的小师妹,又是户部李尚书大人新收的义女,听说行礼那日,京城内四品以上的官儿挤破了门……很是炙手可热似的,但对我而言她依旧跟先前没什么两样。当然,她对我也仍是跟先前一样的。”

皇后张了张嘴,她本是想借机让郑适汝离阑珊远点儿,没想到郑适汝竟把杨时毅跟李尚书先抬了出来,倒是让皇后的鄙夷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郑适汝似乎毫无察觉地又笑道:“对了,母后有没有听说她在南边儿的事情?听说鄱阳湖那边百年的沉船疑案在她的手上都迎刃而解,当地人对于决异司都赞不绝口呢,饶州知府特意发了公文去内阁道谢……母后觉着她身为女子,做出这些事情,是不是很替我们争气?毕竟自古花木兰,黄崇暇之类的都是耳闻,不曾眼见,如今本朝竟也有这种奇事,儿臣我也是很与有荣焉的。”

皇后那些没出口的话都给郑适汝压得死死的,于是勉强改口道:“你说的有些道理,这舒阑珊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先前我听你父皇也曾赞过她几回,就是她行事似乎太……”

郑适汝贴心地接口道:“我很知道母后的担心,母后不过是怕我跟姗儿结交太过张扬了,恐怕会引发一些居心叵测之辈的诋毁之词,母后放心,儿臣行事自会有分寸,决不至于损了东宫的名声,事实上我跟姗儿交好,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想那杨大人掌握内阁,向来是个目无下尘的人物,却独独对姗儿格外青眼,以后东宫跟内阁关系改善,怕是指日可待的。何况还有个掌握着户部的李尚书……母后当然清楚了,父皇是最喜欢跟重用李尚书的,器重程度甚至在杨大人之上呢,母后你看,就算我结交一百个人,这满京城内还有谁比得上姗儿呢?”

皇后听到对太子有好处,一时把那些胡思乱想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便顺势笑道:“到底是你精明。我也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数的。罢了,只是你也别太操心了外头,务必要留意自己的身子。”

郑适汝道:“这是自然,太子比母后更上心呢,整天对我耳提面命的,我也不敢不从啊。”

这两句又说的皇后眉开眼笑。

郑适汝的长辈缘其实很好,毕竟她生得就是那种雍容端庄、一看就贵气且大有福分的讨喜长相,且出身高贵,性子上稍微一伪装,再用上三分心思,就很容易讨人欢心。

皇后给她哄的十分开心,本要留她午膳,郑适汝皱眉说:“昨日因荣王的事情,怕容妃心里有什么,先前容妃又曾主动对儿臣示好,儿臣出宫之前倒要过去一趟,跟容妃稍微解释一番,免得有什么不必要的嫌隙。”

皇后道:“又怕什么嫌隙?横竖又不是你的错儿。只是你为人周到,那容妃也是个多心的人,你要去一趟倒也罢了,只是……”

上回容妃请了郑适汝去她宫内,皇后是知情的,面上不说,只是暗中捏着心,幸喜无事。

如今听郑适汝又去,皇后略微迟疑,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要久坐了,谨慎些。”

郑适汝道:“儿臣知道了。”

于是起身出了坤宁宫,一路往瑞景宫而去。

容妃还在礼佛,听到太子妃驾到,便起身出来接了她。

“你是从坤宁宫来?”容妃问道。

郑适汝微微欠身:“正是。多日不见,娘娘安好?”

容妃道:“多谢你还惦记着,我甚好,你如今身子不便,如何又亲自跑了来?”

郑适汝笑道:“我本也没想着来打扰娘娘清修的,只是先前见母后的时候,母后突然问起昨儿在东宫里的事情,未免涉及荣王……母后恐怕娘娘心里也记挂着这件事,便叫我顺道过来一趟。”

“原来是这样,皇后娘娘倒是多心了,”容妃含笑点了点头,很是淡定的:“昨日的事情我隐约也听说了,但既然是在东宫里,不管怎么样,我想你都是能够料理的妥妥当当的,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郑适汝颔首道:“不愧是娘娘,可见修行确实有好处,足以让人心明神定。”

容妃依然微笑。

郑适汝迟疑道:“只是有一点,娘娘自然是清心寡欲,令人钦佩,可是荣王……”

“荣王如何?”

郑适汝皱眉,略略抬手,身后众人稍微退后了几步:“实不相瞒,荣王是有些不太像话啊。”

容妃微怔:“他做了什么?”

郑适汝道:“昨日荣王不知何时潜入东宫,竟拦着姗儿,强行不放,纠缠之间……差点惹出了大事。娘娘虽然相信我能够料理妥当,可知当时我也是慌了手脚?娘娘应该知道吧……杨首辅大人都亲自赶了去,还有李尚书,毕竟姗儿今时不同往日,有这两位大人照看着,若她有个万一,他们兴师问罪起来,这罪名岂不是落在东宫头上了?”

“荣王真的这么不识大体?”容妃沉沉地问。

郑适汝道:“嗯……说来也怪,荣王原先不是这样的,之前再怎么样,该是知道分寸的,可是昨儿一反常态,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毕竟不能把小叔子怎么样,可今日既然见了娘娘,自然是得告诉娘娘一声,好歹让娘娘好生劝告荣王,既然已经定了四姑娘,何必再跟别人拉拉扯扯的?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不然的话岂不是连娘娘的苦心都辜负了?还闹得人仰马翻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娘娘说呢?”

容妃毕竟是长辈,给郑适汝这软中带刺的一番话说罢,神情也不由有了些许不自在:“是啊,这就叫做儿大不由娘吧。既然太子妃说了,改天等他进宫,我自然会教训他。”

郑适汝道:“有娘娘的话我自然就放心了。”

她说到这里,看了眼手边的茶,端起来轻轻地啜了口又放下。

停了停,太子妃问道:“对了,我还有些想不通,娘娘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荣王突然间就转了性子似的,抛下了姗儿,乖乖接受跟郑四的亲事呢?”

容妃听她问这个,慢条斯理道:“荣王毕竟孝顺,我劝了他几句,他自然就幡然醒悟了。”

郑适汝道:“原来是孝顺,这就好。我还以为跟那些流言……”

“流言?”

“娘娘大概不知道,之前温驸马不是出过事吗,事后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是驸马中了谁的摄魂催眠之术,可以叫人如做梦般失去神智,我还以为荣王也是如此呢。”

容妃听了这句,脸色微微冷:“这果然是无稽之谈,什么催眠之术能这般厉害,何况太子妃这话不觉着有些冒昧了吗?荣王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是在暗示我怎么样?”

郑适汝道:“我当然不敢,就是怕别人那里吹出了风声,若不留神给父皇知道了,父皇从来最恨这些类玄虚巫惑之术的,所以当初靖国公无辜给卷入,还差点儿大不好呢。”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贸然提起。免得惹人误解。”容妃淡淡地说。

“是误解还是真有其事,其实很容易知道。”

“你说什么?”

“只要问问荣王,他对姗儿是怎么样便清楚了。没理由前一刻还一往情深,后一刻便翻脸无情,纵然娘娘你解释为荣王孝顺才答应的,可是父皇不是傻子,娘娘知道的,对么?”

两个人目光相对,容妃的瞳仁有片刻的收缩,然后她道:“太子妃还记得那日你跟我的约定吗?只要荣王愿意接受亲事,你就不再干涉的话。你可是答应了的。”

“我当然记得,”郑适汝道:“但我当时没想到荣王真的会百依百顺。如果是有人用了龌龊的手段导致,我还有必要遵守跟娘娘的约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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