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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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邵东亭?他还没走,仍在附近寻我吗?

前有豺狼,后有追兵。

算了,就正面迎上他罢了。我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我也逃不掉,左右都是生不如死,让他们两拨人狗咬狗好了。

我甚至想,如果老天真的有眼,就等两边聚到一起时落个雷下来,把我们全都劈成焦炭。

我被地上的土坑绊了一跤,扑倒在泥水里。樊增和朱二从后面扑上来,一个反剪扭住我的双手,一个手里拿着麻绳想把我捆住。

与此同时,那辆马车也到了跟前,有人从车上下来。

压在我后腰上的重量忽然一松,樊增放开我站了起来,往后退却。

朱二说:“哥哥别怕,只是个文弱书生而已,我去拦住他,你把这小娘子捆了!”

樊增的声音却带着恐惧:“快走。”朱二没反应,他又大吼了一声:“我叫你别管了,赶紧走!”

朱二吓了一跳,樊增已经把麻绳一丢转身跑了,他也连忙丢下我跟着飞奔而去。

邵东亭,这么可怕吗?

风灯到了我跟前,头顶上的雨也停了,一把伞为我挡住了风雨。

我满头满脸都是泥水,费力仰起脖子才勉强看到他的脸。

不是邵东亭。

怎么会是他……虞重锐。

难怪樊增一看到他就跑了。

我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再遇到虞重锐。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我隐忍许久的泪水好像变得更难忍住了。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把桐油雨伞往我身上偏了偏。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笑:“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他向我伸出手,想拉我起来,我没有回应。我趴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看了许久。

他挑挑眉,把手缩回去,也蹲在地上看着我。

他见过樊增,还跟他打过架,心里肯定在笑我识人不清,被一个家奴玩弄于鼓掌、逼到这步田地,是个没用的大傻子。每次遇到他我都在丢脸,要笑就让他笑去好了。

他笑我,我却哭了。

因为他除了一声不吭蹲在那儿看我的笑话,其他什么都没有做。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男女主分别8章之后再次同框。

第14章

我坐虞重锐的车回了洛阳。

从安喜门入城,往南经过上林坊时,他问我:“要不要……”

“不要!”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我家——彭国公府就在上林坊,但我不想回去。

他也明白我的意思,之后没有再说话。

城内已经入夜宵禁,不过他有三品大员的特权,遇到几次巡防守卫都恭敬地放他过去了。车马过了上林坊、洛水桥,从南市东侧一路往南,直到看见南城的城墙时才拐入里坊。

他住在集贤坊,隔着一两座里坊就是东南城墙。皇城在西北角,所以洛阳有西富北贵的说法,洛水以北是权贵们的专属之地,越往东南则越多贫苦人聚集。

上次我尾随他走的路确实是去往他家,他居然住在这么偏的地方。

樊增和纭香说得没错,我真的跟一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回家了,那人还是祖父口中心怀叵测、不择手段的竖子鼠辈。

虞重锐的家也很小,前后只有三进,比我在国公府的院子大不了多少,庭院房舍更是清贫简陋,黑瓦灰墙,完全不像一个尚书家该有的样子。

祖父说他网罗的那帮人贪赃枉法、唯利是图,专拣户部、工部这样不算显贵但油水丰厚的衙门。虞重锐身为他们之中的翘楚领袖,更是屡屡被祖父骂得狗血淋头,数落他的罪责足够凌迟一百遍。

如果他真的贪了那么多,都贪到哪里去了呢?

他家的仆从还没有伺候我的人多,进门后我统共就见到兼管养马护院的车夫、一个与其说守门不如说打瞌睡的白发老仆和一个正在扫地浇花的厨娘。

“没想到我家这么穷,是吗?”

我收回四下打量的眼光。我不擅说谎,在他面前尤其如此,所以我就抿着嘴不吭声。

虞重锐笑笑说:“这院子是刚到京城时租赁的,升官升太快了,还没来得及换。”

我忽然理解了祖父为什么总把青砖地当作他的脸,用茶盏、镇纸、笔架以及一切手边能拿到的重物猛砸。

那三名仆人都忙得很,没空搭理我,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能在一个院子里同时遇上四个举止寻常没有歪念的人,对此刻的我来说,这个清寒小院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走到后院门口,迎上来一位风姿绰约、粉面绿鬓、浓妆艳抹的丽人。我心里一咯噔:虞重锐他竟然有老婆了?!

不对,昨日姑姑还请他来赴宴,说明他尚未娶妻成婚。

那就是他的妾侍?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他跟宋公子一样轻浮孟浪,还没娶妻就先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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